瞬间无数人涌上,将最中间的赌桌围了个水泄不通。
苏泠泠见谢夭赢到了最后,心道他果然说什么便是什么,不再站在二楼观看,而是施展轻功,从天而降地落在赌桌旁边。
本来站在一侧当作主持的月使微微低头道:“楼主。”
苏泠泠道:“这局我来。”
见天下第一美人亲自主持这场赌局,众人又是一阵激动,心道此番真是来值了,却见赌桌上的二人面不改色,丝毫不为这热烈的氛围所动。
谢夭更是心不在焉,一只手托住下巴,另一只手无聊地摆弄着骰盅里的骰子,三颗骰子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转了起来,李长安莫名盯着他手指看了一会儿。
苏泠泠扫了谢夭一眼,心道他要玩到什么时候?不得已道:“二位开始吧。”
便在此时,谢夭忽然开口道:“且慢。我想玩个更有意思的。”他说话时面带微笑,表情更是说不出的温和,只是半眯着的眼睛让人无端有些胆寒。
李长安眉头微微一皱,看了谢夭一眼。
苏泠泠心里也一沉,道:“什么更有意思的?”
阎鸿昌见那双眼睛盯着自己,直觉道:“你想加码?”
谢夭点点头,笑道:“光赌银子有什么意思,阎堡主赌到现在也必定觉得无聊,不如我们加点其他的?”
阎鸿昌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道:“赌什么?”
谢夭半眯着眼睛微笑道:“赌命如何?”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若是赌桌上坐的是旁人,赌命这等说辞尚且当不得真。但偏偏坐的是本来就你死我活的这二位,若是真的赌输了,那便真的要死,这么多人在此见证,也不会有任何耍赖的余地。
谢夭赌到现在从没有提出过加码,第一次加码便是赌命,也不知道是说他太有自信还是他太疯了。
李长安知道谢夭是个很讲信用的人,既然说出口,就一定会办到。
他悄然拽住了谢夭的袖子,谢夭并没有看他,却把手藏在桌下,轻轻拍了拍他手掌,像是安抚,略微侧了一下头,低声道:“李少侠,信我一次。”
李长安闭了下眼睛。
这么多人看着,阎鸿昌如果不敢接谢夭提出来的赌注,必定会沦为天下笑柄,他只能硬着头皮上,看了看对面二人,道:“赌命可以,你们两个人,赌谁的命?”
谢夭开口道:“谁跟你赌赌谁的……”
李长安却已经截住了他的话,道:“赌我的。”说罢,冷冷扫阎鸿昌一眼,将赌桌上的筹码重重放在自己身前。
“好!”阎鸿昌大笑道,也把筹码往自己身前一推。
反倒是谢夭犹豫了片刻,低声道:“你……”
李长安道:“我信你了,你不信你自己?”
谢夭怔了片刻,笑起来,又挑眉看他一眼:“李少侠,我接下来每一个动作你都要给我记好了。这可能是你此生见过,最精彩的赌局了。”
如此,这场赌局的赌注除了万两白银,噬魂之宝,又加上了一条人命。一条至关重要的人命,无论三者中死的是谁,都可以让江湖势力瞬间洗牌。
这场赌局一局定胜负,谁生谁死,谁需要赔银子,谁又能带着那野人离开,全在两方骰盅之间。
只听得骰盅叮叮当当,在谢夭和阎鸿昌两人摇到六时,两人同时睁开眼睛对视了一眼。
谢夭失笑,心道阎鸿昌能够走到这里,看来也不是全凭运气。阎鸿昌明显也会听色。
两人这么听下去,只能打出一个平手的结局。
忽然间,谢夭觉得自己面前桌子一震,连带着自己骰盅里的骰子也翻转一番,他又摇了一下,将骰子调转回原位,抬眸看向阎鸿昌。
阎鸿昌一只手藏在桌子下,手心朝上按着桌子,源源不断发力。
对阎鸿昌实在没有什么客气的余地,谢夭微笑一下,对着桌子也是一掌,径直将阎鸿昌的内力逼回去。
李长安就站在谢夭身侧,敏锐感知到身边内力波动,又见桌子隐隐震颤起来,立刻明白这两人在拼内力。
李长安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害怕,伸手想抓住谢夭胳膊,低声喝道:“谢夭。”
两大高手内力比拼之时最为凶险,稍有不慎就可能波及旁人,谢夭此时一手执骰盅,一手按着桌子,实在没有手去拦李长安,偏头厉声道:“退下去!”
他此时顾不上身份,下意识用了师父教训徒弟的语气,李长安还没听过谢夭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停下动作,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异样的感觉。
就像是……怀念。
他也惹过谢白衣生气,谢白衣也不是没骂过他。气急了,骂他的语气跟谢夭刚刚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