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堰:“整个村子都是。”
胡邑诧异地看向自家二哥,只见二哥看自己的眼神似看傻子。
“你特意点了不到百人的村子,还说我绝对想不到,我还能有什么想不到的?”嵇堰淡淡地暼了他一眼。
胡邑讪讪笑了笑,随之道:“确实,几乎整个小村庄的人都是突厥的人,我们的人本只想伪装抢了大宫女送去的书信和信物,却不想那据说是明昇父亲的老汉是个高手,若非大人早早安排了一个营的人去接应,恐怕我们的人都要折在那个小村庄了。”
整村人都是突厥细作,大宫女又被抓了个人赃俱获,长公主便是以命自证都无法再让圣人相信她是清白的。
只是,嵇堰并不想以污蔑莫须有的通敌罪名让长公主败北,他要的是查清长公主所犯下的罪孽,承受她所该承受的。
嵇堰看了眼手中的信笺。
胡邑道:“虽然那村子的人几乎都是细作,可这信没有半点破绽,就好似真的是儿子写给父亲的绝笔书,就是玉佩也没瞧出什么端倪。”
嵇堰便又拿起玉佩仔细端详。
他问:“信可用火烤过了?”
胡邑应:“烤过了,什么都没显,也让人抄纂了一份送去解密,也没瞧出字里行间有什么端倪。”
嵇堰看着手中的两样物件,眉头紧蹙。
若是这两样东西都没藏有机密,明昇让大宫女送去的意义又何在?
或许,这只是一个信息,让众人撤退的信息。
但凡重新再调查众面首的底细,便会派出精锐,被查出端倪也是早晚的事。
届时只会折损更多。
“那些人和长公主的婢子呢?”嵇堰问。
胡邑:“仅有十五个活口,其中两个不足一岁的孩子,三个十岁内的孩子,四个五十到六十岁的老者,剩余都受了伤。”
“而长公主身边的婢子,好似不清楚接应自己的人是突厥细作,她惊得晕厥了过去,大夫瞧过,她动了胎气。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说,只空洞流着泪,。”
嵇堰闻言,眉梢一挑,暼了眼胡邑:“怀孕了?”
胡邑点头:“有两个月了。”
嵇堰沉吟一瞬,便知自己的直觉没错。
长公主的面首和大宫女确实有着不清不白的关系。
他掌心一握,把玉佩握在了掌心中,道:“别让长公主的人知道那婢子所在,第二,务必让她保胎。”
这或是与明昇谈拢的条件。
嵇堰带着东西入了大牢。
明昇掀开沉重的眼帘看了眼来人,声音虚弱飘忽:“在下该说的都说了,大人若想要在下的性命便直接拿去,何必如此。”
嵇堰掌心一张开,一块白玉挂坠便垂落了下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明昇看到白玉挂坠时,双目略微一睁,心下已了然自己怕是完完全全地暴露了。
牢中静默,嵇堰也不急着开口,只把玉佩收了回去。
半刻后,明昇冷静地看向嵇堰,还是开了口:“请问人如何了?”
“若是问村子里的人,活着的不多。若问起听你差遣的那个婢子,动了胎气,在保胎,不过我听说,她似乎不想要这个孩子。”
明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淡淡的道:“大人想对付长公主,正好,在下在长公主身边十年,知道的不少。但大人想知道旁的,便是现在杀了在下也无能为力。”
他的意思很明白,可以供出长公主,但身为细作的事,他不会认,也不会供出任何有用的消息,不管用什么来做威胁。
嵇堰:“条件。”
他自然不可能平白供出这些东西。
明昇轻呼一息,开了口:“那婢子留她与腹中的孩子一命,就当她已经死了。”
嵇堰没有立刻应他:“按理说,身为细作,不允有任何感情,能利用也能舍弃任何物和人,可为何你要保下婢子和孩子,动情了?”
明昇笑了笑:“或许有一丝吧,毕竟都是凡人,怎可能真的做到冷血无情。”
二人的谈话,就好似是寻常人坐下树荫下,一壶酒一轮清月的话平常。
可没有树荫,没有酒和清月,只有散发着潮味和血腥味的牢房。
“我若以他们的性命要挟,你能说出多少?”嵇堰问。
明昇沉默了两息:“在下方才似乎已经说得明白。”
嵇堰点了头,心里有了数。
可以谈条件,但不会叛国。
他们大启有突厥暗探细作。
突厥亦蛰伏有他们大启的暗探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