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人进了宫后,看见长公主和嵇堰都不曾奇怪,但因嵇堰救了他们,见着嵇堰都纷纷作揖道谢。
感谢之后,便等着最后一家,也就是安州郡王府的人。
安州郡王因嫡子嫡女都失踪了,在年前就快马加鞭赶来洛阳。
皇帝仔细端详了被救回来的两对小夫妻,四人气色不大好,都瘦了些,神色也微微恍惚,但并无太大的问题。
若真有问题,大概是不会进宫了。
众人都在等安州郡王,等人齐。
可他们等了几乎有半个时辰,也没见来人。
今早也应下会进宫,此事皇帝也知晓了,自然不敢失约,便是失约,也会差人进宫说明。
长公主看向嵇堰:“怕是嵇大人没与安州郡王说清楚何时进宫,所以误了时辰?”
嵇堰却是半点不急也不躁,应:“大抵是被什么事情绊了脚,出了些意外,不过还请长公主放心……”嵇堰看向了长公主,缓缓道:“臣为了万无一失,几家人,臣都安排了人护送。”
郑国公府老太君感激道:“还是嵇大人想得周到,就怕那些贼人残余真追到了洛阳来。”
嵇堰:“以防万一,还是派人护着周全。”
长公主手捧着暖炉,听闻嵇堰的话,暗暗收紧力道,片刻后才松开端起茶水。
松开暖炉的手,掌心上隐约可看见暖炉上的花纹。
抿了一口热茶后,便幽幽的道:“本宫进宫的时候,可未曾看见护送本宫进来的人。”
嵇堰回:“臣怕打草惊蛇,是以没派人护送殿下,不过贼人可不敢在洛阳里打殿下的主意。”
听到“打草惊蛇”几个字,众人面色惊诧。
郑国公府老太君问:“敢问嵇大人,可是与元凶有关?”
嵇堰:“很大的可能,会有关。”
荣华长公主冷嗤一声:“原来只是怀疑,本宫还当是有了确凿的证据。”
众人心下有疑,嵇堰明明也救出了清河郡主,可为何荣华长公不但没有感激,反倒这般话里藏针的针对?
荣华长公主看了眼大殿的宫门,又道:“瞧着安州郡王也是不想来了,不如现先开始吧。诸位也是受过累受过惊吓的了,还不如早早结束,让两对小夫妻回去歇着。”
郑国公府世子说:“臣子无碍,可以扛得住,内子也可以扛得住,为了知晓绑走我等的元凶,便是等到天黑,我等也无怨言。”
吏部尚书家夫妻俩也附和。
长公主瞧了眼他们,心道还是对他们太客气了,就该在关押他们的时候,恐吓一二,也不至于现在这般镇定。
不过,只要那安州郡王不来,任凭嵇堰说破天也没证据。
想法刚落,便有内侍进来,禀告:“安州郡王携世子进宫觐见。”
长公主眉梢微微一抽,很快又恢复如常,死死盯着殿门的位置。
第七十三章
皇帝让人把安州郡王宣进殿中。
只是当父子俩进入殿中时, 那狼狈的模样让人惊讶。
身上衣袍有多处被划破了口子,有两三处被血浸得比旁的色泽都要深一个度。
发髻甚是凌乱,好似刚从死里逃生。
所有人都很是惊愕, 皇帝惊道:“郡王这是怎了?”
安州郡王怒视了一眼长公主,随即拖着儿子一同跪下。
陆景廷意识狼狈不已,被拽的时候尚未反应过来, 略一踉跄才跪下,全然没了平日那副贵公子的姿态。
安州郡王伏身一拜:“罪臣安州郡王陆啸要自首认一罪。”
长公主的脸已然绷紧, 直直盯着陆啸,忽然开口:“今日请诸位进宫,是因嵇大人说有绑架元凶的线索,如今郡王爷却说投案自首,可要慎言呀,不然以免引火烧身。”
皇帝听闻这话,瞧了眼自己的皇姐, 微微蹙眉。
他这皇姐似乎不想听到安州郡王接下来说的话, 但他却要听听为什么忽然说这样的话。
毕竟……
贪墨案直指安州, 虽还在查,但这安州郡王也脱不了干系。
他似乎猜得到郡王想自首什么, 只是皇姐的态度让人耐人寻味。
安州郡王匍伏道:“罪臣又罪, 罪在贪墨受贿,罪有谎报了灾情, 贪下七成赈灾银。”
只一项,却全然让殿中大部分变了脸色。
“后修建桥梁贪了三成,税收也每年谎报少了五千两, 军需每年克扣数千两,数种折合, 每年皆昧下三万两。”
他身旁的儿子则完全傻了,震惊错愕地盯着自己的父亲。
就是方才遇上刺杀,也没有这么的震惊恐慌。
“父、父亲……你在说些什么?”陆景廷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