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衾下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膛:“你别生气。”
嵇堰无奈,轻拍了一下她的背:“我不气。”
但转念一想,忽然问道:“除此之外,可还有事瞒我?”
胸膛上的指尖一顿。
很好,嵇堰明白了,她还有事瞒着自己。
沉默着,没有迫切的追问,等她主动说。
滢雪不敢对上他的灼灼目光,别开眼,心虚道:“我与人有约定,不能告诉你。”
和离书给婆母时,便应承了,这事不会告诉嵇堰。
嵇堰盯着她许久,虽没有追问,可脸上的神色已经没了方才那般柔和。
到底是自己亏心,滢雪软了声音哄道:“但我可以保证,我没有别的想法了,往后就和夫君做夫妻,好好过日子。”
嵇堰没有说话,暗暗收紧了箍着她腰身的手。
他想知道的事,便是不能从当事人的口中听到,却可以查得到。
“你这保证我记着呢,别一有事,就想跑。”
滢雪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心动了,便不舍得跑了。
梦里的事半真半假,父亲的劫算是过去了,可梦里头嵇堰的劫还没过去,她更不会走。
无声相拥了许久后,嵇堰才开口:“接下来,我会更忙碌,陪不了你了。”
才做夫妻tຊ几日,本该是多陪陪妻子的,可奈何公务不允。
滢雪:“我理解的。”
失踪案,贪墨案,哪件都是要紧事。
她转了话题,道:“没几日就是年节了,父亲想在年节前离开嵇府,在洛阳寻一处宅子定居。”
岳父与岳家叔伯在女婿家过年节,到底会让人碎嘴,滢雪也想父亲和二叔过个顺心的年节,就没有也挽留。
嵇堰想了想,说:“岳父对洛阳不了解,我明日让洛管事去寻一个庄宅牙行,找一处宅子。”
滢雪:“银子得戚家出,住的宅子,中公出银子不好。”
嵇堰尊重她的想法,点了头:“你看着来就好,我只让洛管事帮忙找人,有嵇府的关系,牙行的人才不敢干黑心事。”
嵇堰做捕头那么多年,混迹在市井中,自是清楚那些牙行的行事作风,黑心着呢。
不管是大牙行还是小牙行,几乎都是见碟上菜。
听嵇堰的话,滢雪把头埋到他的胸膛,心情很好。
*
翌日,滢雪便是醒得再早,嵇堰也已不在屋中。
洗漱过后,把洛管事唤了过来,说了宅子的事,又提了大概的要求,其他的要求,便让洛管事去问父亲。
这才安排好,嵇沅便寻了过来。
前些日子,老太太知道了戚铭鸿犯事了,心里有气,便不让嵇沅再到鹤院去。
昨日堂审的结果传回嵇府后,嵇沅顿时松快了,立即跑来寻了嫂嫂。
“嫂嫂。”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
滢雪给她倒了一盏热茶,问:“何事这么开心?”
嵇沅把账册和算盘放到了桌上:“又可以和嫂嫂学习了,自然高兴,嫂嫂是不知道,来教我得婆子,日日都是板着一张脸,我错一处,便与我说一堆道理。”
说到这,嵇沅的笑容垮了下来:“老是提起她教导过姑娘聪慧,不仅嫁了好人家,还时常被婆家夸赞。说那些便罢了,还说我资质差,若不好好学,等嫁人后会被夫家嫌弃……我知我不如旁人,可她那样说我,我不喜欢。”
滢雪笑了笑,道:“下回那婆子再这么说你,你便学一学你二哥。”
嵇沅好奇:“学二哥什么?”
滢雪:“气势呀,他坐在那里,就差直接告诉别人他时大爷了。”
嵇沅想了想,噗嗤一笑:“还真是,二哥不说话,脸上也没个表情的坐着时,怪唬人的,我都怕。”
说罢,又道:“虽然我不如二哥那样,但我也直接与那婆子说了,若是觉得我悟性不好,资质差,便去与我阿娘请辞,我也好换人来教我,府里请她是来教导我的,不是来埋汰我的。”
想起那婆子脸色憋得通红,嵇沅的心情又好了。
虞滢听到小姑子这么说,颇感欣慰,先前一直与她说的话,瞧来也是听进心里去了的。
终于觉得这小姑娘有些成长了,不是任人揉搓的软包子了。
与小姑子说了一会话,便开始与她开始盘账。
原先老太太想把两个庄子和铺子给滢雪练手,滢雪当时没接,然后几句话便让嵇沅接手了。
到底是出身贫寒,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些,总怕出差错,所以上手自然会慢很多,更别说又有那么一个婆子用言语来打压,怎么可能自信,怎可能不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