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厢房里灯火通明,一众丫鬟小厮人心惶惶,公主尚未来,全贵便是最大的,他匆忙进了客厢房一看,便看见南陈使臣躺地上的尸体。
浓绿色的地毯,躺着的死人,乌黑的嘴唇,连七窍都在流血,一看便知是死透了,瞧着应该是中毒。
中毒,中毒!是在公主府中的毒!若是倒推回去,说不准是在宴席间中的毒!
而今日宴席上,全程都是全贵公公一手把控的,全贵公公眼前一黑,险些当场腿软跪地上去。
这是谁干的啊?
大奉和南陈要结亲的关头上,这南陈使臣被人毒死了!这放到南陈眼里就是挑衅啊!
若是就这么打起来,他们整个公主府就是千古罪人!
早些年就有这么个案子,有使臣出去参宴,死在了一个皇子的府中,府中查了八百遍,上下搜查,甚至锦衣卫都介入了,愣是没找到死因,皇子天潢贵胄,自然不会因此而死,最后先帝打手一挥,直接将这府里伺候的奴才们打死,也算是个交代了。
所以,这一次的事,公主不一定会死,但是他们下面伺候的必死无疑,他们都要被拉出去砍头泄愤,拿命给出来一个交代!
而且,真要是审问论罪,全贵公公得第一个被抬进北典府司里!管你有罪没罪,跟这件事有关系就得进去!北典府司,那根本就不是讲理的地方!
北典府司那是什么地方呦?全贵公公以前也见过不少人进去,那可真是人间地狱,好端端的人进去了,血糊糊的尸出来了,就算是有人侥幸不死,出来也是满身伤痛,半辈子缠身,落下残疾也是难免的事。
全贵公公是个阉人,本来就不全,这身子骨总是多病,稍微动点心眼就头疼,生点气胳膊底下就长大包,他这身子骨这么弱,真要是进了北典府司,出来了还能有个人样了吗?
一想到此,全贵真是两股颤颤。
他匆忙转头去盘问:“公主府的大夫呢?请来了吗?”
大户人家里为了方便诊治,都会养一些个大夫,外头的大夫虽然也有好的,但是不是自己家的不省心。
公主府养的大夫也是全贵亲手挑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带了个二十多岁的弱冠弟子,全贵话音才刚落下,便听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那老大夫带着弟子来了。
全贵连行礼都没让他行,见了人就往里面一指,道:“去看看。”
说话间,全贵站起身来出去,匆忙安排剩下的事情。
“去查今天宴上有什么奇怪之处,还有,其余南陈使臣那边一定要瞒下。”全贵捏着眉心,道:“能瞒多久瞒多久——对了,公主呢?”
死的这个使臣是领头的,其余的一些南陈人都是这个使臣的手下,他们要是瞧见自己主子死了,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乱子呢,现在场面已经够乱了,他最好在这些南陈人发现之前,找到tຊ些证据、查出真相来,所以,瞒得越久越好。
“公主那头已经知道了。”一旁的太监回道:“跟您差不多时辰知道的,但公主没有擅动。”
全贵想,没擅动,那就是不知道怎么办了——也正常,一个小姑娘,指望不上的。
“去查府里的人。”全贵又道。
全贵公公这边下了令,那头立马就有人去下面查了。
这公主府里的一切都是全贵亲手操办的,人也是他自己挑的,他在京中多年,结下了不少人脉,这些人每一个他都认识,现在出了事,他又忍不住深想。
到底是谁要弄死南陈使臣呢?这有什么好处呢?是朝中那些主战派,还是谁跟南陈使臣有大仇?
不管他妈的是谁,干嘛在公主府来弄啊!这不是连累了他们公主府吗!
全贵公公正气的满地乱走呢,下头的太监们便匆匆跑来,说道:“奴才们查到府里有一个厨娘饮毒自尽了,旁的都不知道。”
“叫个什么?”全贵问。
下面的太监报出了一个熟人的名字,要命,这正是全贵的老相好!
别看全贵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太监,但是他爱玩儿女人,上到四十来岁半老徐娘,小到十七八岁嫩花骨朵,他都爱玩,这个厨娘就是跟了他些许年的,早些年这厨娘不愿意,还被他使了手段,后来见她乖了,他就将人安排进了这公主府里,放眼皮子底下搁着,谁料一转头,竟然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全贵眼前一黑,险些直接晕过去。
而一旁的太监则端出来一张绝笔信,道:“那桌上放着的,奴才未曾敢拆开。”
全贵拆开一瞧,上面就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