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夫人也在一旁道:“妾身见过公主。”
孟韶欢摆了摆手,只道:“坐吧。”
说话间,下面的丫鬟上来奉茶,又捧了最新的瓜果来,孟韶欢道:“张大夫人来的正巧,我府上的厨子这几日研制出来了一道新点心,您一会儿无事,与我一道儿来尝尝。”
张大夫人连忙谢恩,场面话你来我往说了两圈后,张大夫人又开始赔礼,赔着赔着,将一边的沈文川拎出来,让沈文川给孟韶欢赔礼。
“那一日,我这子侄与旁人一道儿起哄,去撺掇马球赛,没想到伤了公主,他也是愧疚不已,今日特来给公主赔礼。”
这沈文川一上前来,脸上便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羞涩来,他低垂着头,轻声唤道:“见过公主。”
原先在肚子里打好的腹稿竟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吭哧了半天,半个字儿都挤不出来,叫张大夫人看的着急。
就这模样,还想尚公主呢?
你倒是说句话啊!
倒是一旁的孟韶欢不太放在心上,只淡淡的摆了摆手,道:“也不怪公子,都是旧事,我也不曾受伤。”
她是那样聪明的姑娘,沈文川一瞧见她就脸红,她自然能猜出来些许缘由,但是她对沈文川这类小公子现下没什么兴趣,所以也不搭理他。
他也不像是李霆云那种能主动出击的人,反而有点像是李二公子,略带着一种被框架约束的老实感,他对上孟韶欢,真说不出一句话来。
反倒是旁边的张大夫人与孟韶欢更有话题来聊,两个人从时兴的簪子说到最近刚冒出来的月锦绸,彼此说了半天,都快把一旁的沈文川忘了。
张大夫人提到月锦绸,连忙一拍大腿,指着一旁的沈文川道:“说到这月锦绸啊,沈家有子侄正在做这个生意,公主喜欢,明儿就让我这侄子给您送两匹来。”
沈文川突然被点到姓名,激动地手背都跟着绷紧,赶忙说道:“是,我来给公主送两匹来。”
孟韶欢含笑看着,为了免他们面子难看,所以没有当场回绝,只应下道:“这倒好,府里也有些新上的金丝缠雪的茶叶,正好给二位做回礼。”
张大夫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笨蛋侄子一句好话说不出来,哎呀,还得是她来呀!
二位又在公主府坐了片刻,后才从公主府告辞,孟韶欢身为公主,自然不必去亲身送,只是叫管家嬷嬷送到门口去。
管家嬷嬷前脚将这两人送走,后脚便快步行回来,看样子是有要事跟孟韶欢禀报。
当时孟韶欢正要回厢房休息,人行在廊檐间,瞧见管家嬷嬷过来了,只问道:“送走了?”
管家嬷嬷迟疑了一瞬,低声说:“张大夫人和沈公子是送走了,但是方才——”
孟韶欢“嗯”了一声,尾调上扬,等着管家嬷嬷来说话。
管家嬷嬷的头更低了,轻声道:“方才老奴从门口送人的时候,瞧见裴府的马车了,裴公子似是在马车上,远远瞧见沈公子和张大夫人,不知道怎的,扭脸就走了。”
孟韶欢倒是一下子就听懂了。
这人闹别扭呢。
今日她没去看他,他估计心里痒痒,就巴巴的自己来了,之前在跑马场的时候,裴琨玉就知道沈公子对她有点意思,现在瞧见沈公子在她府上,大概是顿觉自己过来热脸贴了冷屁股,被气走了。
孟韶欢几乎都能想到裴琨玉那张负气而走的脸来了,轻笑着回道:“不必管他。”
挺大个男人了,偏是这么个性子,她不过跟人说了几句话而已,他就觉得了不得了,立马作起来了。
但她不去管,裴琨玉那头可没有完。
沈公子去找月锦绸、送给公主的事不知道怎么落到了他的耳朵里,裴府突然开始一日接一日的往公主府里送月锦绸,什么色什么花纹的都有,沈府那边送过来两匹,他要一日送二十匹,每天孟韶欢一睁眼,便听管家嬷嬷说裴府又送来了什么色的月锦绸来。
这京中的月锦绸都快被他薅光了。
裴琨玉这般行径,沈公子自然也能得到些信儿来,他也立刻意识到,裴琨玉对公主也有些心思。
否则怎么他一送,裴琨玉就也跟着送呢?
沈公子一时焦躁极了,钻出去打听了不少消息,越打听越难受,在裴琨玉为公主受伤之后的时候,公主专门去裴琨玉府上探望,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
沈公子这头黯然神伤,无声无息的退了场,裴府那头的日子却也不太好过,裴府的小厮来了公主府送布的时候,私下里还要跟管家嬷嬷诉苦:“公主这几日不过去,大人都不肯吃药了,本该大好的伤势,现在瞧着又要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