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迷迷糊糊地睡,睡着也睡不踏实,总是要醒来,看一眼外面的天色,猜一猜外面什么状况。
她眼下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却能猜出来个一二三来。
全贵逃了,南陈使臣死了,她成了嫌疑人,这三件事八成都是裴琨玉所为。
他是唯一的受益者,威胁他的全贵完了,要娶走孟韶欢的南陈使臣死了,婚事告吹,背叛过他的女人落到了他的手里,一桩桩一件件都这么和他的心意,可偏生,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他闷声发大财,别人还以为他端正公子。
这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呢?
孟韶欢半睡半醒间想,她最多想想在离开大奉之后怎么弄死全贵,裴琨玉却已经提着刀去砍南陈使臣了!砍完就算了,他还要自己回过来当主审官,我审我自己,把所有人当猴耍!
怎么能有人这么有种啊?是真不把自己的脑袋当脑袋啊!
孟韶欢猜着猜着,突听门口“嘎吱”一声响。
她在困顿之中,茫然的抬起脑袋过去看,正看见裴琨玉逆着光走进来。
这些光芒将他的身影勾出一片金灿灿的、模糊的光,让他的眉眼没有那么清晰,孟韶欢抬起眼的时候,目光划过他看不分明的面,划过他绯色的、还留着可疑的干涸痕迹的官袍,最终落到了他手里提着的木盒子上。
瞧见那盒子的孟韶欢倒吸一口冷气,什么困倦立刻都飞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这么大的盒子呀!里面得装上多少冰啊!她还有活路吗?
孟韶欢一时都绝望了,竟指着那食盒,冒出一声怒音来:“你今日便非要审死我吗?”
第33章 没有人知道,这曾经是他的爱
听见她悲愤的尾音都在颤的质问, 行进来的裴琨玉脚步微微顿了一瞬,冷眼抬眸去看她。
那小姑娘缩在茶案旁边,依旧维持着他离开时候的姿势, 两条白而嫩的腿盖着衣裳,衣裳勉强遮盖住她的身形,但依旧能从衣裳间瞧见她白嫩的足腕。
她大概是真的委屈坏了, 面上哭的粉润润一片,鼻头面颊上都泛着粉红的色泽, 一只手指远远指着他,昂起脸的时候,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都跟着拧起来,像是个被逼到绝路的小猫,浑身的毛儿都炸开, 气愤地指着他喵喵叫。
最终,他的目光顺着她的手、从她的身上落到他手中的食盒上。
食盒很大, 拎在手里沉甸甸的,这食盒与之前裴琨玉端来的盒子同一样式,上都刻有裴氏的花纹, 似乎让孟韶欢产生了什么误会。
但裴琨玉并未开口解释, 而是拎着手中的食盒,渐渐逼向孟韶欢。
孟韶欢浑身骨头都软了, 趴在地上,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裴琨玉过来。
她看着那么大的盒子,满脑子就两个字:完了。
昨日只有那么小的盒子, 她都被磨的生不如死,现在这么大的盒子, 这得是多大一块冰?这要是用下来,她安有命在?
裴琨玉是真想弄死她!他怎么这么恨的心?之前她说的那些求饶的好话难不成都听进了狗耳朵里面了吗?
是,她是做错了事,她是抛弃了他,他要真是恨,大不了弄死她,让她一命还之,何必拿这种法子——
他既然这般狠毒,那她,那她也绝不能这样一直任他凌辱!
那趴在地上的小姑娘似是突然多出了几分孤注一掷的勇气,她昂起一张脸,含着泪控诉他:“纵然是我亏欠你,你也不必这般折辱我!”
裴琨玉似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提着那骇人的木盒子一步步走到她身前。
“你这个伪君子,败类,畜生!我讨厌你!”她把能想出来的话全都骂了一遍,但这并不能阻挡裴琨玉,那人依旧顶着那张端肃的面,缓缓走到她的身前,如昨日一样端坐而下,抬手去打开食盒。
食盒的木盖被上下打开时,发出清脆的声音,仿佛下一刻,便会有无尽的寒气冒出来。
孟韶欢急了。
“你今日若执意将这些用到我身上——”她左右寻摸了一番,没找到什么利器,干脆指着一旁的茶案,恶狠狠道:“我便一头撞死!”
那铿锵有力的声音落下,却不曾阻碍裴琨玉半分。
只见这位冷清冷血的公子伸手探入食盒。
孟韶欢吓坏了,满地乱爬了两息后,做出来一个真的要去撞的姿态。
就算是撞不死,好歹撞晕过去呀!裴琨玉总不能对一个晕了的人做那种刑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