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淡淡看了韩擎一眼,转身上了马车向巷子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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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等白幼荷有半分解释的功夫,她脚下骤然悬空,立刻天旋地转地被人扛在了背上,往府里走去。
白幼荷立刻脸色一红:“侯爷!……”
韩擎仿佛没听到一般扛着人边走边问:
“东西?什么东西?你进宫是为了公主的事?为什么不找我,偏要找他?嗯?白幼荷?”
一边问一边越凑越近,语气里分明带着压抑了十分的怒意。
韩擎身上有些血腥味,凑近了才觉得清晰,她微微蹙着眉:“侯爷,你听妾解释……”
“侯爷?”
白幼荷咬着牙:“夫君,是,是为了公主,我只怕陛下出事,公主的事无人伸冤,当真是碰巧遇上了沈大人,我,我想着侯爷定然有大事要忙……”
她的手忽然被韩擎捞起来,朦胧灯火中,韩擎看清了白幼荷手上的一大片红肿,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烫伤了,他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不碍事,只是蜡烛而已……”
“他给你弄的?”
“侯爷!”白幼荷脸色一变:“沈大人怎么可能伤我?”
韩擎高大的身形僵硬在卧房门口,忽然顿了顿脚步。
他今晚的确有些险,魏西王余党在京中训练了不少好手,处理起来有些困难,可他始终清楚地知道一切都在掌控之内,今晚见刀见血,连夜亲手杀了皇后,这骤然的宫变没有丝毫乱他心神。可此刻他忽然前所未有地慌了起来。
如果他日白幼荷的父亲重回相位,聪明如白幼荷,定然能从这一切里慢慢明白过来白家原本的倒台也只是一场皇帝的一步虚棋,到那时,她会不会恨自已趁火打劫?
她说:“沈大人怎可能伤我?”
她如此信任沈嚣?
长久的沉默,反倒是白幼荷慌了神,试探着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侯爷……”
韩擎像是被夺走了手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抱着她大步走进房间,将人扔在床榻上倾身而上,声音发颤地问:“……你想要我的命吗?”
白幼荷匆忙开口:“你听我说……唔……”
唇瓣被凶猛地吻住,下唇被他的犬齿咬的一阵刺痛,她偏过头去要躲着,猛被人托着腿拉近了,韩擎不知什么时候脱了带着血腥味的上衣,赤裸着上半微微喘着气盯着身下仍然衣衫整齐的人。
她不该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事惹他,他今晚动手杀了不少人,血液里的兴奋和施虐欲至今还没压下去,此刻仍然亢奋得不行,血液在青筋毕露的血管里流淌得有些过分活跃。白幼荷偷偷去宫里没有惹怒他,不让他帮忙也没有惹怒他,甚至沈嚣半夜送她回来他也没有感到不舒服。
是她往沈嚣身后那一躲的瞬间,是她难得语气有些生硬地跟自已说“沈大人怎可能伤我?”
韩擎低头看着她,压抑着一股狠劲儿问:“你怎么敢在你男人面前躲到别人身后?”
白幼荷睁大眼睛,脑子尚琢磨着这句话说的是什么时候,韩擎跪在她身上低下头,左手捏着她的下巴,修长的手指揉着她的唇瓣,两只挑开她的唇间,把手指伸进她嘴巴里,用指节蹭了蹭她的舌尖。
他低声道:“嗯?说话。”
白幼荷要躲,可那只手像铁钳一样钳住自已的下巴,让她动不了分毫。烛火摇曳中她猛然看清了韩擎道表情,那种亢奋又阴沉的表情几乎让她心跳漏了一拍,她突然生出一股不服来。她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的一个人,韩擎太凶了,她不仅不怕,反而生出一股莫名的勇气,倔强地抬着头迎上他的目光。
韩擎手指忽然微微一疼,她居然咬了他一口。
他手指退出来,看着她,白幼荷眼里晃荡着一点泪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她也好累,今晚她终于知道了昭瑜是怎么死的,仿佛亲眼看见了那场惨案发生,她还没缓过劲儿来,韩擎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咄咄逼人,就因为她往沈嚣身后躲了一下?
她咬牙道:“……我便是躲了又如何?”
韩擎微微迟疑了一瞬,蹙眉道:“你明知道我最在意这些,还要故意气我!”
白幼荷忽然笑了一下:“对,去宫里也是故意气侯爷,沈嚣送我回来也是故意气侯爷,反正,我做什么都是在惹你,叫你有理由怪罪我罢了。”
韩擎微微瞪大眼睛,眉头紧锁,声音微微发颤:“白幼荷,你!……”
她当真懒得再多说什么,冷冷道:“随便侯爷怎么想,我再多解释不过徒劳而已。”
说罢干脆闭了眼,侧过头去不说话。
朦胧黑暗里一阵长久的沉默,她只能听到韩擎有些沉重又微微发颤的呼吸声,片刻后,她耳边忽然传来啪嗒一小声,下一秒就觉得颈侧微微有些温热而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