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那些官兵,忽然灵机一动,她要报官!落雪居里,好几个一起被拐过来的女子都死了,死的极惨,她们的尸体被落雪居的人埋在一个地方,她偷偷听到过那个地方的大致位置。
虐待奴婢致死,在大夏是要被治罪的!
她磕磕绊绊一路上问了不少人,才找到刑部大牢的位置,最后终于见到了里面的“官”。
里面的人听完,一听落雪居三个字,脸色立刻差得不行,要将她轰出去。
若非侯爷正好路过,询问她是什么事情,她此刻仍旧露宿街头。
她知道这里是北地,离她的家乡十万八千米远,她可能回不去了,她自知美貌,想着侯爷不救别人,偏偏问了她,定然是因为她抬头看了侯爷一眼。
若是能将自已给他这样的人,哪怕是妾,她也是愿意的。是侯爷救了她,她愿意拿自已的全部来报答。
第28章 出狱
魏西王的案子,韩擎在京城出面处理的,都是连根拔起的那些京官如何处置的问题。而魏西王本家的抄家之事,被派给了锦衣卫处理,如今锦衣卫总指挥使远在西北,处理抄家之事。皇帝需要一个能够镇得住,又在京城没有过多牵扯的人,这个人便是韩擎。朝堂之上,但凡是明眼些的人,都能看出皇帝的意思,所以六部如今对这个突然杀回来主持大局的侯爷十分敬重,唯独有一点他们非常不解。
那就是白幼荷。
韩擎除了军功,最大的优势便是跟京城的这些贵胄没有牵扯。他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要搭上白家这一艘已经烂掉沉底的大船。
在韩擎请求赐婚的折子递上去以后,朝堂之上的贵胄都以为皇帝会十分失望,甚至大发雷霆,没想到皇帝却轻描淡写地允了他的请求。
这一步极其诡谲,也直接导致了刑部的人顿时对大牢里的白家长子多了三分忌惮与敬重,是以白幼荷的哥哥虽然在大牢里待了一个月,但自从韩擎的赐婚折子准奏以后,他就没怎么被为难过。
今日终于走完了手续出狱,虽然此刻白家长子白崇文已经被贬谪至岭南,仍旧庆幸自已留了一条命。白幼荷一纸婚书,几乎救了整个白家在朝堂之上的男子。白崇文重见天日,一身素衣看见站在刑部大牢门口等待他的韩擎,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惴惴不安。
他为何要娶自已的妹妹?为何在这个风口上硬将整个白家从法场上劫了下来?
可他年轻的妹夫神色淡淡的,全然没有居功自傲的意思,只是笑了笑跟他行礼寒暄。
白崇礼看见韩擎的第一眼,便知道此人与京城那些寻常的官宦公子不同,甚至也不是他们这些刻苦考取功名后,在朝堂之上如履薄冰的文官一流。他站在大牢门口,高大的身材挺拔却又松弛,跟门口的刑部官员谈笑,轻松得好像在自家门口跟小商贩聊天气。整个京城像是他的跑马场,他并不恐惧这风云诡谲的权力的中心,他在其中游刃有余,又似乎与这一切隔着一条寒江。
他隔岸观火,京城的大火已经烧起来了,第一个瓦解的是白家。
白崇礼苍白着一张脸看向京城的阳光,又寒暄几句,便被韩擎的人送回白府。整个白府的人都在等待他归来,他的父亲好像一月之间老了十年,未到四十岁,已经白发斑驳。
接风洗尘以后,白崇礼才匆匆回到书房,问了父亲这么多天自已在狱中最想不通的事情。
韩擎到底为什么要帮白家?
白大人看着自已苍白瘦弱许多的长子,坐在书桌前开口道:“你自幼聪颖,读书勤恳,十八岁便中探花,父亲又是当朝宰相,吾儿,为父从前最担心的,便是你太顺,人未经磋磨。如今骤然跌落青云,未必是坏事。”
白崇礼蹙着眉看着父亲,只听他继续道:“你还年轻,这朝堂之上朝升夕贬,风云际变乃是常事,如今乍一看白家陨落,实则不过是为父一人之损。你看不懂韩擎所为为何,整个朝堂都不解韩擎为何娶你妹妹,并非是这些人看不透韩擎,而是这些人看不透圣上。”
“圣上动我白家,白家已倒,此刻韩擎娶了幼荷,反而是最最安全的一步,恰恰向圣上证明了他没有结党之心。他这是以退为进,看似吃了亏,实则得了圣上之心。他此时帮白家,无非是留我白家一条苟延残喘之命,又卖了一个救命之恩给你,日后你若东山再起,自然要还这如山般的人情。况且,早在三年前,宫宴之上,我便知道他一眼看上了幼荷,如此一箭三雕,他只赚不亏。”
白崇礼听完,血几乎凉了半截,那个比自已小了整整五岁的,年轻的小侯爷,居然心思重到了如此地步。不由得继续问:“父亲既然早就知道韩擎有意妹妹,为何又许了方家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