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杏一摸白幼荷的手,顿时摸到她一手的冷汗。白幼荷没有回答,飞快地往栏杆边走过去,低头向一楼看去,只见一楼中间,程姝坠落的地方,聚了一大堆人。
众人围着两个人焦急地看,刘锦闻声又提着裤子匆匆从茅房跑出来。
今日真是邪门了,他就想好好地出个恭,愣是生生夹断了两次屎跑出来!
还让不让人活了!
匆忙跑到大厅一看,好家伙,地上躺着两个人!下面那个不值钱的小子是他婆娘在乡下的侄子,进城来流云阁投奔他打杂的。
上面那个可就贵了,那是侯府夫人刚才给她介绍过的程家小姐!
刘锦一边跑一边道:“哎呦我的大小姐……还愣着干什么,刘富刘赢,过来抬人啊!快快快找郎中!”
地上,那个不值钱的刘小田倒还有一口活气儿,此刻抱着腿哎呦哎呦地叫,可一边那个程家小姐已经整个人软趴趴地一动不动了。
刘锦心脏一跳一咯噔,赶紧过去伸手探了探程姝的鼻息,感受到指尖仍有气息,这才松了一口气。
几个后面的下人立刻走过来,抬手就要拉着程姝背起来去医馆,一边却快步走过来几个女子。为首的程娆立刻大声道:“别碰我妹妹!”
众人皆是一愣,刘锦连忙上去打圆场:“程大小姐,救人要紧!”
程娆眼睛通红:“我妹妹清白的身子,叫这些腌臜人碰了怎么行?这么多人看着,叫我妹妹日后怎么嫁人?”
围在一边的众人里,知道程家最近这点事的小姐夫人们纷纷直翻白眼。
当初非要到处说程家二小姐未过门便与外男私见的也是她,如今到了要命的时候,她倒是紧张起程姝的清白了!
一旁的白幼荷也已经下了楼,被小杏扶着走了过来,蹙着眉道:“立刻找一块门板将人抬走,你们几个丫鬟搭把手,把二小姐小心些抬上去!”
眼看着程姝周身没有什么外伤的血迹,但也不排除骨折的可能性。白幼荷此前跟韩擎夜里聊天,偶然听他讲过一次他有一次摔下马,断了小腿,军中的老兵便是这样将他抬回去的。
后来他的伤势好得很完整,没有落下跛脚的毛病,全是因为当时那老兵没有随意挪动他。
白幼荷认真时自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压,引得众人立刻听着她的话去寻东西了。
程娆仍旧昏迷不醒,紧紧蹙着眉毛,额头上皆是汗珠,仿佛跌入一场痛苦的大梦一般。
不过片刻,刘锦立刻叫人从后面拿了一张门板过来,叫人小心地将程姝抬上去,几个人抬着往医馆去了。
白幼荷蹙眉低头看了一眼还坐在那里咬着牙没说话的店小二,开口对刘锦道:“再找一张,将他也带去看看!”
那看着也就十六七岁的小少年,小腿以一个非常不正常的弧度向右侧扭过去,显然是断了。
刘锦连忙赔笑:“夫人不用担心,这是小的家里后生,皮实得很,不会出事儿,还是顾着二小姐要紧……”
白幼荷看了他一眼,神色冷厉:“本夫人说,再给他找个板子将腿固定好,然后带他去瞧瞧,花了多少银子,记韩府账上就是。”
刘锦背后顿时一片冷汗,白幼荷脸色太冷了,让他一瞬间意识到自已马屁拍歪了,连忙补救道:“这点银子哪配得上让夫人使,快快,把小田也带去,找,找个板子给绑一绑!”
一时间几个下面的人又开始忙活这小少年,小少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白幼荷一眼,刚被人拿着板子将腿绑好,便听自已的姨夫在自已耳边道:“还不快给夫人谢恩!”
小少年在剧痛中咬着牙说出几个字:“多……多谢夫人。”
小杏只觉得白幼荷身子越来越依靠在自已身上,伸过头看了看,忽然发现自家大小姐也是一额头的汗珠,唇色也有些苍白。
一旁一直跟在身边的萧锦麟怒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一人高的花瓶,好好的立在那里,怎的就倒了?”
刘锦擦了擦脑袋上的汗,拍着大腿道:“不应该呀!那可是青瓷!重得很,总不能一阵风就倒了!除非……”
除非刻意推了一把!
刘锦不敢再说,看了白幼荷一眼,白幼荷也蹙着眉,开口对小杏说:“你叫刘嬷嬷和荔儿去医馆看着,再叫个小厮去同程家知会一声。我们……我们先回府,我有些不大舒服。”
她这一句不舒服,顿时又将刘锦吓了个半死。
若是白幼荷肚子里的孩子在这出了事,韩小侯爷回来,不得将他这流云斋地基都给拆烂了!
白幼荷看了刘锦一眼:“无事,这事情与你无关,刘老板安心做生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