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雁迟咬着牙道:“见过……大小姐。”
白幼荷垂眸道:“方公子贵人多忘事,我如今已经是侯府夫人,这称呼,换一换才好。”
方雁迟眼神微微一颤,清秀白净的脸上带了几分悲愤。
白幼荷只是淡淡冲他点头,又抬头对白幼薇道:“妹妹想要嫁妆可以,需得等爹爹亲口同意,若是爹爹同意了,我自然不会拦着。”
白幼薇靠在方雁迟身上,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开口道:“妹妹也不是不守规矩的人,原本是爹爹已经私下同意了,我才来搬东西,见着这柜子上锁,原本以为这钥匙已经丢了,没想到在姐姐这里,既然如此,那便等爹爹亲自来发话吧。”
白幼荷冷冷道:“你也知道规矩,那便立刻从这里出去,这毕竟是大夫人的房间,未经允许入内,按规矩可要重罚。”
白幼薇蹙着眉:“你!……”
方雁迟忽然抢白道:“是在下乱了规矩,这里毕竟是先夫人旧堂,在此喧哗实在失礼。不如我们出去再叙。”
白幼薇还想说什么,到底在方雁迟的眼神里忍了下来,一众人尽数退出了房中,连丫鬟锁匠之类也一并散了。
白幼荷站在廊下,垂着眼不说话,只安静地等着。
一树树梨花落在院里,方雁迟看着那场景,心中忽然一动,看了看周遭无人,只有他与白幼薇,便大步走到了白幼荷面前,
“幼荷……你听我解释!”
第8章 有孕
“幼荷……你听我解释!”
白幼荷抬头看他,平静的脸上慢慢划过一滴眼泪:“是么,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如何解释?”
方雁迟整个人一颤,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白幼荷不说话,定定地看着他。
方雁迟急道:“都是……都是她勾引我。而且,我……我原打算娶你为妻,纳她为妾室的,她到底是个姨娘出的女儿,岂能跟你相比?”
白幼荷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她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可笑。
她看得出来,方雁迟当真着急,当真在意,她们当年青梅竹马,那么多洋洋洒洒的书信,一字一句都是真心,岂能一点真情没有?
可他的真情,竟然就是这一句轻飘飘的“一妻一妾”,他把妻的身份冠在自已的身上,仿佛是对自已的一种赏赐。
白幼薇在远处走过来,将最后一句话听得分明,顿时心中狠狠一颤,
到底是个姨娘出的女儿,岂能跟你相比?
方雁迟见她神色淡淡,以为白幼荷听了他对她的偏爱有些心软了,连忙补充道:“男人妾室再多,可妻子只有一个,幼荷,在我心里,你才是配得上做我方雁迟的妻子的人。当时……是因为幼薇跑到我娘面前去闹,白家又说能给她嫡亲的身份,我家中才同意,此事我做不得主……”
白幼荷几乎哭笑不得,淡淡道:“方公子怎的将自已摘得这么干净?又是我妹妹勾引,又是你家中逼迫,你在其中就没有半分过错?我的妹妹与外男私通,乃是我白家家教不严,我作为长姐也有错。可方公子作为男子,自已做的事还要推到女人头上替你顶罪,真叫人替你感到羞愧。”
方雁迟顿时脸色上带了几分愠怒,他支支吾吾几句,竟半分也反驳不出,他本以为白幼荷会怪罪白幼薇,没想到她竟先将自已骂了一通,开口道:“你白幼荷又是什么贞烈之辈,若是当真心中有我,当初就算自缢而死,也不应该嫁了别人!”
白幼荷嘴里的话几乎脱口而出:“……我爹将我嫁入侯府之时,你希望我去死?”
方雁迟眼眶发红:“我只知道这世上当真贞烈的女子,可不是你这般转眼间便能与他人身下婉转承欢的!这三年你可让我碰过你一根手指?我有何对不起你?”
白幼荷震惊地看着她,原来她的守矩和自爱,在他眼里都是一种不愿为他付出。
怪不得他会喜欢白幼薇。
白幼荷忽然冷冷轻笑一声,她咬了咬唇,闭上眼睛,缓缓道:“事已至此,就此别过吧。”
方雁迟喉咙中一涩,眼尾顿时红了几分,霎时间有些后悔他方才话说得太重。
白幼薇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相对无言,一时间竟不知道将气撒在谁身上才好,可她心里却如刀割一般难过,她在方雁迟眼里从未见过那样在意的眼神。
为什么会这样?
她红着眼咬牙道:“公子,你当初要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他说白幼荷下贱又势利,看上了侯府的风光,这才背弃跟他的婚约。还说她看似清风明月,实则傲慢又骄矜,看不起任何人,连他方雁迟都看不起。这么多年,他在她面前始终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