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幼荷觉得下巴有些吃痛,指尖落到韩擎手腕上试图阻止:“侯爷……这是冤枉妾身。”
韩擎陷入沉默,白幼荷眼尾分明有点淡淡的红,而且这个时间,往日里她早便睡了。今晚她用的饭,他方才去问过,根本没用过多少。
“不说?”韩擎低头看她,哼笑一声:“好,是我的错,没跟你说过这个规矩。”
白幼荷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他……他语气好凉。她慢慢坐起来,咬唇看着他。
韩擎生气很吓人,他可能自已都不知道有多吓人,武将身上都带一股煞气,平日里往那一站,他若是自已神情和善还好,他稍微一绷脸,就是寻常的男子也会觉得周遭带一股压迫感。白幼荷自诩在宫里待过许多年,面见皇帝也是神色平平,可每次被韩擎这么一看,心里仍觉得有些发怵。
他揽着她的腰把她送到自已面前,白幼荷跪坐着抬头看他,韩擎开口道:“娇娇,不能骗我。”
“我在床下不打女人,但在床上,你不是没领教过,嗯?”他低声问,白幼荷耳尖瞬间红了一片。又听他道:“娇娇听话,我把命都给你。但若是骗我……”
白幼荷微微睁大眼睛,眼尾又红了一片,她忽然想起此前刚刚嫁过来那一夜的场景,韩擎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低笑一声道:“你以为新婚那晚便是罚了?”
他有十分克制了九分,他这个人在床上绝谈不上温柔,不过是心疼她才多加隐忍自持而已。
大小姐稍微用点力就要眼泪汪汪,哪舍得真尽兴。只是这个规矩立不住,她事事都不对他坦诚。他知道白幼荷不但聪明,还警惕得很,她不信任他。
那就得慢慢磨到她信任为止。
跪坐在腿上的美人此刻显然是有些吓到了,倒是没有还口——她的确有些心虚,的确是她不敢相信。韩擎方才的眼神里有一瞬间暗下去——他知道,他知道她的防备,他是有些失望的,但是这些失望转成了愠怒。
“你想清楚,不要一会儿又红着眼睛求我,到时候再说想真话,我也不听了。”他一字一顿,慢条斯理地说。
韩擎大手捏着她的腰,在那一段白腻纤细的皮肤上揉捏出一点红痕,她好瘦,虽该有的都有,可肩膀和腰却都是纤薄得弱不经风,当真楚楚动人,一抬头,却是一张端着一点清冷而妩媚的脸,此刻有些倔强地看着他,眼神里闪着怕,然而眼底却是倔强的。
这是打定了主意不松口了。
同韩擎关系好的兄弟,要么是怕老婆,要么就是光杆一个。唯独他娶了一个最文气又清冷的,不会撒娇,也不知道示弱,什么事儿都自已忍着,更不会强硬地要求他给自已什么。活脱脱一个木头似的美人,有那么一瞬间,韩擎突然回忆起十六岁时听方雁迟在酒宴上说的那些话。
他的确还是太自信了,他以为白幼荷不会待自已像对待方雁迟那样。
韩擎低头看着哭得眼睛红红的美人,又忍着怒意哄着问了一句:“乖乖,到底是谁?谁跟你说什么了?”
白幼荷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没有……”
“你知道你不说,我也能查的出。”
白幼荷眨眨眼睛:“侯爷……去查便是。”
韩擎快气笑了:“白幼荷,你不像我的媳妇儿,你像我前日审过的犯人,骨气够硬的。”
白幼荷挑眼看了他一眼,一抬眸,水光淋淋的眼里一颗眼泪滑下来,经过下巴尖,落到韩擎手背上。
“好,”韩擎慢条斯理地道:“自已脱。”
***
“没出来吃饭?”荔儿怔了一下,停下正在收衣服的手。
小梨有些担心地道:“夫人和侯爷平日起得都早,今日早上日上三竿也没开门,早膳都热了一遭。我便去敲了敲,过了一会儿侯爷出来应门,接了餐食又关上了。”
她脸色有点红,小声道:“中午门儿倒是开了,我进去收拾,屋里却没人。好像去后面汤室中了,午饭也没吃。这会儿都要晚上了,不然将晚膳送到温泉那边吧……”
荔儿想了想:“不要去了,将晚膳温着留在小厨房便是。备些换洗衣裳放在后边汤室门外就好。”
小梨点点头,有点崇拜地看了一眼荔儿,这姑娘比她们年纪都小,办事却条理清晰,脸上也毫无情绪,总是妥帖又自然。忍不住问了一句:“荔妹妹,你何时来的侯府?”
荔儿一笑:“若是说年纪,没准我要叫姑娘妹妹呢。我如今已经十九了,从前是韩家少夫人身边儿的,你可见过我们少夫人,左氏的大小姐左娉婷?”
小梨点点头,倒是瞧见过几次,怪不得,少夫人平日里精明强干,连身边的小丫鬟也这般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