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了?”女人的尾音落下,藏着难以琢磨的念想,“再说一遍。”
江肆壹的脸被捏得生疼。
她眼底没忍住浮上些水波。
按照如今沈时雾的作风,不是没可能做出那些事。林羽声虽然是个见钱眼开的性子,但这么多年下来,帮了她很多忙,也算个合格的编辑。
江肆壹低声:“我跟你走。”
沈时雾这才满意了点。
她手上力度渐渐减弱,最后低头,靠近了对方眼角。
这一吻落得很轻,比雨点落面还要细微。
温热触上时,压抑着其余见不得光的念想,只带走了几颗摇摇欲坠的泪珠。
江肆壹身子很僵,心跳如雷贯耳,颤着眸光往后缩了缩。
“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害怕。”沈时雾感受到她微微抖着,手掌抚上后背,轻拍。
江肆壹觉得没面子:“谁害怕了?”
她转移话题:“说好的纯友谊呢?朋友之间还能亲、亲眼睛了?”
谈起这个,她挺起腰板,目光带着质问。
沈时雾轻笑一声:“为什么不能?”
“其实还能亲别的地方,江老师想体验一下吗。”
江肆壹安静下来。
她沉思过后,决定将自己的逃跑计划提上日程——跟个疯子住一起,有害身心健康。
晚上夜深,眼角那处地方似乎还发着烫。江肆壹翻来覆去,最后打开手机,开始搜索哪个城市最宜居住。
*
北城太阳毒,扬下来能惊得人走路跳好几步。
签售会在下午,此时的江肆壹坐在车内,往身旁人啧了一声:“你不是来出差的?”
沈时雾毫不心虚:“对啊。”
“那你拉着我到处逛算怎么个事?”
正逢红灯,车流缓缓停下,沈时雾得空将刚才买的小蛋糕递给她:“早上我见你没吃几口,刚刚买的,不爱吃就放着。”
江肆壹见她话头转得快,在心里轻哼一声,又瞥了眼那一袋子的甜品。
自从分手,她就不爱吃甜了,曾经随口一说的戒糖,到如今全然成了事实。
“还在戒糖?”沈时雾见她没动静,开口问。
江肆壹没马上吭声,过了几秒,才鬼使神差地伸手接了。
“谢谢。”她道。
车流又闹哄起来。沈时雾听见这句,闷出声笑:“不用谢,江老师。”
“你非得叫我这个?”江肆壹对这称呼有意见很久了,她拆着勺子包装,冷不丁砸出一句。
“不喊这个,难道继续叫你江同学?”
勺蛋糕的动作顿了几秒。
江肆壹吃了一口甜,听见这句,心里忽然不是滋味。她撇撇嘴,心里感受道不明,最后只扯出一句:“喊我全名就行。”
沈时雾点头,淡声:“好。”
一切都很熟悉,无论是人还是车,亦或是买的食物——一袋蛋糕。江肆壹不是个记性好的人,从前背课文都得废大半天劲,却记得四年前二人间发生过的每件事。
她记得那是个放学日,外面也如现在这般车流堵塞,对方像喂猪似的塞给她一堆蛋糕跟杯奶茶。
那时候,耳旁最常听见的…是那句江同学。
“江同学,到地方了,不下车吗?”思绪被打断,江肆壹怅然回神,却噎了半天。
她的欲言又止被沈时雾看在眼里,女人挑眉,使坏般又重复:“江同学,是上课上傻了?”
嗓子彻底卷上酸意。
江肆壹别开脸,继而又低下头,将只吃了一口的蛋糕合上放回袋子里。
全程都没抬过头。
沈时雾察觉到对方情绪不对,刚想出声哄,又想——原来提起从前事,她也会难受。
既然有情绪波动,那是不是就意味着……
江肆壹还爱自己。
虚无的猜测太没意思,沈时雾只想了一瞬便抛之脑后。
就算不爱了,那又怎么样?逮着双腿锁在家里就是了。
“不哭。”
江肆壹马上炸了:“谁哭了?没哭。”
沈时雾勾起抹无奈的笑:“好,没哭。”
“蛋糕味道怎么样?”
江肆壹的回答大多为中规中矩,无论别人问什么,都回句“还行”。
她此刻也是这般:“还可以。”
“那喂我一口。”
要说刚才江肆壹还因旧事勾起负面情绪,而现在,她是恨不得把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扔进蛋糕堆里。
她微笑:“不喂。”
“一口。”
“不。”
沈时雾叹口气,咔一声落下,她干脆把车门锁了。
江肆壹听见动静,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景区的停车场还是挺热闹的,路过行人很多,虽不会闲着没事往里瞅一眼,但江肆壹还是害怕对方突然凑近。
就如那晚亲自己眼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