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了想,她还是决定闭嘴不吭声——要是说出口,对方必定会笑自己大半个月。
此刻是十点,沈时雾应该打算上床睡觉了。江肆壹在房间内走来走去,盯着地面思索了半分钟,最后还是没去敲隔壁的门。
躺回冰冷的床上后,她玩了会儿手机。而徐媛非常应景地又甩来一张图:“不好意思,对象已出差回家,还给我带了特产。”
点击图片一看,是好几盒鲜花饼。
江肆壹咬牙切齿地让她闭麦,然后双腿蹬了好几下床。
两分钟后,她拖家带口敲响了沈时雾的房门。
对方面上戴着眼镜,应该是还在处理工作,她开门的那瞬间有些讶异:“还没睡呢。”
而当目光扫过江肆壹怀中抱着的被子与枕头时,她细微挑了眉,然后半句话不问就先伸手接过。
“做噩梦了?”
江肆壹摸摸鼻尖:“嗯。”
沈时雾笑了一声:“所以,是想跟姐姐睡觉吗。”
“不是,”她对此有点执着,“是想跟女朋友睡觉。”
当晚,小江为这句话付出了惨痛代价。昏暗的房间内,她眼角漫上红:“热…把空调开低点。”
“乖,这次过后我就去拿遥控器调温度。”
汗水与热泪交融,江肆壹没忍住连连低骂,而沈时雾却觉得悦耳到极致:“大点声。”
翌日清晨,因为小腿实在酸软,江肆壹醒得很早。转头见罪魁祸首正安静睡着,气得她张嘴咬上对方手臂。
沈时雾揉了几把她的脑袋:“一大早就凶人啊。”
她睁了眼,将自己的睡衣往下扯了扯,露出那白皙的锁骨:“来,咬这里。”
江肆壹沉默过后一脸严肃地侧身,悄悄咽了咽口水。然而不到几秒,就被身旁人缠住腰肢。
“老婆今天要出差了,有点伤心。”
“…哦。”
“老婆对我好冷漠,更伤心了。”
“……”
江肆壹真的很想问,这四年里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不仅嘴上没个把门,还变得比考拉黏人。
她想了想,问她:“沈时雾。”
“嗯?”
“跟我分手之后,你…还谈过别的恋爱吗。”
腰间的手收紧了些,随之是沈时雾将头埋进她颈处。
女声缓缓:“在梦里跟你谈恋爱算吗。”
过去的沈时雾常常抗拒睡觉。因为一闭眼,那些美好的、痛苦的,恋爱也好,分别也罢,全都铺天盖地闯入她的梦境。
再睁眼,无论喜悲,就全为大梦一场。
江肆壹轻轻眨了眨眼。
她主动转身往对方怀里蹭了蹭,然后声音闷闷:“现在已经不再是梦了。”
像家长安慰小朋友,她拍了好几下沈时雾的后背:“不用怕。”
细微的低笑传入耳帘。
沈时雾应着:“嗯,不怕。”
*
整理行李时,江肆壹咬着方糕,颇为惬意地站在一旁当废物。沈时雾替她理完了所有衣物以及日常用品,又绕回自己房间,从柜子里拎出个书包。
江肆壹挪了把椅子坐下,见人来,正要说:“你去歇着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
就看见了对方手里那玩意儿。
其实世上并不是没有时光机。
任何一种气味、声音,以及老物件,都能使人忽然一下子冲破时间枷锁,去往曾经。
曾经。
“你怎么还留着我书包?”江肆壹恍惚一瞬,脱口而出。
当年高考完后,她如同刑满释放的犯人,隔天就把所有东西都给丢进垃圾桶——其实是想按斤卖的,毕竟以前节省日子过惯了,丢了那么一大堆东西还觉得浪费。
但实在找不到人收,就全给扔了,只留下了书包和笔袋。
“主人不要它了,看着怪可怜,就收起来了。”沈时雾掸了掸手中之物,但其实上边并没有灰尘。
其实四年前,江肆壹走时基本上没带什么东西。
衣柜里,沈时雾给买的那些漂亮裙子、为了庆祝高考结束而送的包包、还有店里抓到的一大袋娃娃……
全被她留在这、留在这间即将无人的屋子内,荒唐度日。
就连沈母送的那只手镯,都是由于整东西太匆忙,杂乱无章,不小心收进去的。
那时候的江肆壹,是真的非常决绝地想要与这一切断开联系。
“谁说不要了。”她起身勾过书包带子,上边还留着被自己揪过的痕迹。
“这可是我青春的见证,丢什么也不能丢这个。”
于是在半小时后,这只被埋藏已久的双肩包再度有了用处。江肆壹看着沈时雾往里塞着各种零食,什么小饼干、袋装薯片,鼓鼓囊囊。
江肆壹看着,总觉得自己穿越回了高中时代。
“别装了,这些都够我吃大半个月了。”她连忙制止喊停,“我又不是不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