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身体上的动作, 也是往窗户那边的方向。
“你……”没办法, 施晓只好主动开口, “你要不要靠在我的肩膀上睡一会, 从这里到市区, 要坐蛮久时间公交车的。”
这意思很明显了吧?
施晓腹诽。
苏以拂又打了一个哈欠, 晃着脑袋说:“不用了。”
万一靠着睡死过去,坐过站了怎么办。
这事儿, 苏以拂以前可没少干。
只要她自己出门,导航都救不了她的。
施晓:“……”
“你是笨蛋吗?有我在, 你怎么可能坐过头。我会提醒你下车的。”
苏以拂小声喃喃:“我才不是笨蛋咧!”
她只是经常会犯这样的迷糊嘛。
“好好好, 你不是笨蛋。”
我才是。
施晓哄着她说。
生怕自己又说错话,人家不靠她的肩膀。
“那我就靠一会?要是你累的话就和我说。”苏以拂小心翼翼地问。
施晓几乎是在一瞬间应下话:“好。”
才不会觉得累呢。
再说了,靠靠肩膀, 怎么会累呢。
确定自己可以靠肩膀,苏以拂的肩膀才轻轻地靠了过去。窗外一阵风吹来, 发丝被风撩起。还能闻到淡淡的发香味。
味道很淡, 却闻得人直犯迷糊。
施晓的脑袋不知觉地也往她的方向靠了靠, 午后的阳光从公交车的窗户口斜着穿进来,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岁月静好。
-
苏以拂做了一个梦。
好像是回到了大一那年, 她刚开始学习摄影的时候。那时候没什么钱买摄影设备,就跟摄影社团里的学姐学长租借,一边自学,一边去照相馆打工。
但去照相馆打工,她也不拍照片,就负责修照片。
她修照片的技术就是在那里学会的,其实帮忙拍照能有更多的酬劳,但她好像无法做到跟人直面。镜头对准人,她会本能地发怵。
到现在就演变成了犯恶心。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时候小赚了一笔钱后,就拿那笔钱去买摄影设备了。
最开始入手的是索尼a6300,价格在5000左右。
她攒差不多快两个月吧,相机到手的那天,她拿到了快递后,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兴奋的无法入睡。
甚至一个人的时候,她莫名其妙就哭了。
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开心还是难过,因为也是那天,她知道自己她攒了快两个月兼职的钱,不过是室友半个月的生活费。而且她们的一双鞋,一件衣服,可能都不止这个价格。
但她却要拼了命地去兼职,才可以攒到那笔钱。
她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不是羡慕她们有着优渥的生活条件。
想要的东西,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她只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很努力才可以拥有的东西,在别人而言,好像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说不上来是感觉。
那天,她哭着给施晓写信。
信里写:“要是你在我身边,我可能就不会觉得那么委屈了。”
“其实也不是委屈啦,就是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
“想要的东西,要靠自己的努力才可以拥有。”
“我只能告诉我自己,努力没错的。”
“努力生活,怎么会有错呢?”
“怎么,可以是错的呢?”
泪水无声地掉落在信纸上,信纸写满了无人可知的委屈。
苏以拂在呐喊的自由,她在向往的生活,是她要竭尽全力,用尽身上全部的力气。才能稍稍看到一点曙光。
是她的希望。
同时又让她感觉到了窒息和痛苦。
她微微皱眉,那样的岁月,不想再来一次。
“呼——”
她从梦中惊醒,大口地喘气。
施晓也被她的动作醒了神,赶忙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苏以拂听到声音后,转过脑袋,看到是她。
像是感觉到了一丝暖意,她转过身子,一把将她拥住,“嗯。”
梦到了没有你的年年岁岁。
我一腔孤勇。
我好害怕。
害怕那样的生活再次涌了过来。
“没事,我在的。”施晓柔声安抚着,心想公交车确实开的太久了,“很快我们就到站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不好。”
苏以拂没再推辞:“好。”
-
苏以拂没有告诉施晓自己做了什么梦。
她也不想告诉她,过去的那几年,她一个人是怎么把日子熬过去的。因为她告诉她,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
所以她也要一点点地开始信任,当下是最好的。
那天两人去市区吃了当地的美食,吃完美食后,还到附近看了一个艺术展。
跟仰望星空有关的,还蛮让人震撼的。还记得在刚开始学习摄影的时候,苏以拂也想过,将来以后,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办一个作品摄影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