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乌狗腿地凑上来,“老板,有什么吩咐?”
“昨晚的账单拉出来清算过了吗?”乔凉竹嫌吧台的灯太亮,起身关了,又把瓦数更低的一盏装饰性的小台灯扭亮,黄橙橙的光芒温煦平和,笼罩过来。
阿乌业务熟练地把算好的单子递过去,“一直在算着呢,昨天客人来得跟平时差不多,仓库备着的酒卖掉了七七八八……”
“这些就不用说了,”乔凉竹挥挥手,又换了个姿势,手指扣着酒杯子,貌似漫不经心,“那些‘葡萄酒’呢?”
阿乌苦着脸,“一瓶都没卖出。”
八万块钱一瓶,谁买得起?也就百年一遇的大冤种才会吧。
血红色的液体滑入女人的喉咙里,慢条斯理的,带着一股病态的美感。
阿乌差点哭出声,“乔老板,我真的尽力了!”一想到现在还躺在杂物间生死不知的新伙计,阿乌更加害怕了,他眼巴巴地瞧着不紧不慢喝着酒的乔凉竹。
乔凉竹轻轻地啧了一声,“我有这么可怕吗?”
阿乌下意识地想点头,又意识到什么,改成猛摇头,呆呆的样子好像被玩坏了。
乔凉竹就想到了双马尾的少女,她有点明白过来的样子,“你跟她说的,我很可怕?”
“……”阿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话里的“她”是谁。
乔凉竹好心地指了指杂物间。
阿乌立刻站直身子,否认,“绝对没有!我从不在背后说老板坏话!”
乔凉竹看了他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正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阿乌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低头找到被丢到一边的扫帚,准备滚去继续磨洋工,却又被乔老板叫回来。
“今天我们去找三头兽了。”
阿乌握着扫帚的手不受控制地一颤,紧张又期待地看过来。
乔凉竹没看他,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才不无失望地摇摇头,“不行。起码现在还不行。”
阿乌原本亮起来的眼睛黯淡下去,手指摩挲着扫帚把上的毛刺,早就该想到的,哪里有那么简单,那可是三头兽,超于强人的三倍战力!
“所以接下来你要更卖力地卖酒才行啊,总有一天会找到能人的。”乔凉竹喝完杯子里的酒,从高脚凳上轻轻落地,又拍拍失落的少年肩头,“好好照看店里,尤其是杂物间那位,别把她弄丢了,我去找花眠。”
阿乌没精打采地耷拉着眉眼,点点头。
乔凉竹见他没放在心上的样子,忍不住更用力地拍了拍他。
这一下力度不轻,瘦弱的少年差点被她拍下去,阿乌勉强站稳身子,就听到抬脚离去的乔老板扔下一句话。
“打倒三头兽的希望,可能就在她身上了。好好照看着。”
乔凉竹找到花眠的时候,花眠正坐在一株巨大的梧桐树上,抽烟。
那吞云吐雾的烟气袅袅弥漫,不知情的还以为有人躲在树上修仙。
“别抽了,小心引发火灾。”
黑衣高马尾的长腿女人姿势慵懒地斜靠在树枝上,她不像乔老板一样可以不分昼夜地清醒着而没有疲倦感。
把手里细长的薄荷烟抽短了三分之二,花眠才用力地揉揉酸麻的脸颊,从树上跳落。
她的神情说不上好。
乔凉竹递给她一枚陶瓶子,朴素得仿佛是石器时代的人在使用,“先喝点。”
花眠接过来,挑眉,“怎么换瓶子了?你那个特别好看的青花瓷瓶呢?”
乔凉竹没回答她这个问题,抱臂,“嫌弃?那还给我……”
花眠生怕她真的拿回去一样,连忙吨吨地喝光了小瓶子里的“酒”。
喝完,她伸展腰肢,像入水即膨胀的干银耳一样,整个人鲜活弹力了不少。花眠一边把空瓶子抛回给乔凉竹,一边嘴里忍不住喟叹道:“不愧是乔老板的酒,千金难买啊。”
乔凉竹的笑清冷,很像冰山悬崖上迎风生存的雪莲花,“可惜很多人不识货。”
“那是他们没见识。”花眠摸出新的一支烟,礼尚往来,递给她,“试试?”
乔凉竹没接,还是抱着手臂,“别,我不碰这些。”
花眠收回手,叼在自己嘴里,哼唧一声,又凑近了瞧她的脸。
“你也遇到不好解决的事了?”
两人找了个很有情调的咖啡馆,坐在冷气里,互通消息。
花眠忍住抽烟的冲动,捧着冰水先喝了几口。
乔凉竹坐在对面,整个人安静下来,十分清冷淡漠,比出风口吹来的冷气还飘渺。
“难,这次的麻烦事比预想的难多了。真想马上回去把花歇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揍一顿啊。”花眠用力地放下玻璃杯,几乎是咬着牙说。
乔凉竹凑近了她,“没查到那个叫柳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