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说话,乔凛虚双手紧紧攥着胸前的安全带, 指甲下意识地在上面扣弄着。这一刻,她脑子里充斥着的不是恼怒而是那如影随形对已逝父母的愧疚。
她又坐上了戚恪的车,她是不是太对不起死去的父母了?
她脑子里不断地质问着自己,直到戚恪主动开口打破了车厢内死一般的寂静,“嘘嘘,抱歉。”
乔凛虚猛地回过神来,缓缓扭头看向戚恪,眼中皆是不可思议。
戚恪没有回过头看她的表情,只是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语气十分平淡地将自己心中打好的腹稿一字一句说出来,“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约禾桉吃饭真的只是好奇,我真的对她没有任何兴趣。我就是怕你误会,所t以才会选择骗你,对不起。”
乔凛虚静静地听着,只觉得这些话相当撕裂。她没有在戚恪的语气里听出一丝一毫的歉意,但听了这话后她却有点相信对方确实是对禾桉没有兴趣了。
戚恪不是能委屈自己的性格,能说出对禾桉不感兴趣这句话那就说明她真的是这样想的。
不过这对乔凛虚已经不重要了,禾桉既然张了那张脸,那就注定她不能和戚恪待在同一个公司里。
戚恪道了歉,也不强求乔凛虚立马就原谅她,只是在偏头看着一脸平静没什么反应的乔凛虚后,心中的躁意又加深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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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凛虚没有回应戚恪的道歉,但从那天后戚恪还是搬回了公寓住。乔凛虚没有出言赶走她的意思,她也就心安理得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地继续住了下来。
只不过乔凛虚对戚恪的态度冷淡了很多很多,这种冷淡并不是赌气的冷淡,而是一种让戚恪摸不着头脑的冷淡。
乔凛虚偶尔会望着戚恪脸发呆,看着看着又会飞快地移开视线,就好像谁在监视她一样。
不过因为这种情况出现的次数不多,所以戚恪也就没有当回事。
但只有乔凛虚自己心里知道,她从戚恪搬回家住的那天起,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见她已逝的父母,刚开始她还很高兴,毕竟她并不经常做梦见她们的梦。
但渐渐的,她就发现不对了。
梦里的父亲母亲就好像不会说话的人偶,只是站在远处安安静静冷着脸看着她,他们没有开口询问,也没有做出什么动作、表情,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乔凛虚,那眼神让乔凛虚内心发毛,常常在半夜惊醒。
于是明明每天都在家休息的乔凛虚,身体开始日渐消瘦,眼下的青黑也比之前工作的时候要更严重。
不过这种变化是非常细微的,别说戚恪,就连乔凛虚本身都没有发现这种情况,或者说她的心思并没有在自己的身体变化上。
在家休息了几天后,乔凛虚也做好了面见禾桉的准备,在一个工作日的早上,她打通了钱泽一发给她的那串电话号码。
对面很快接通了电话,“喂,您好哪位?”
乔凛虚懒散地将自己陷在沙发背上,燕麦色的T恤被挤压得皱皱巴巴的,“禾桉小姐,我是乔凛虚。”
对面的人沉默了几秒,随后好像走动着换了一个更为安静的地方,她捏紧了手里的手机,平静地应道:“乔秘书,请问是有什么事吗?我还在工作。”
乔凛虚翘着的二郎腿上放着一个平板,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全英文的界面,指尖上下滑动的屏幕,仔细浏览上面的信息,听见禾桉的话,她也只是勾勾嘴角露出一抹笑,“我希望今天中午午休的时候能在公司旁边的那家咖啡店和你见一面。”
禾桉闻言,骤然回忆起了那份处理通报上“恋爱关系”四个打字,她不知道乔凛虚找她有什么事,但她用脚猜也能猜到这件事绝对和那位戚总有关。
于是她深吸口气,“好的,我会准时到达的。”她只是公司一个小小的职员,上司的对象要见她,她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挂掉电话后,禾桉在微信里点出了一个对话框,犹豫再三,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发,将手机收回了衣兜里。
乔凛虚挂掉电话,将平板和一旁的资料找了个包塞进去,然后才回到衣帽间随手拿了一件大衣穿上便出了门。
这是她离职后第一次出门,不过现在的时间去咖啡厅还太早,于是她开着车打着方向盘向着燕京市西边开去。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天空看起来阴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乔凛虚独自一人开着车行驶在马路上,偶尔会有一辆车从对面开过和她相错。
半小时后,乔凛虚将车驶进了一处公园一样的地方,植被很多,但人烟稀少。
她放慢车速拐过最后一个弯,前方一块巨大的石碑上赫然刻着两个大字——“陵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