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起乔凛虚决绝离去的背影, 戚恪心口像是被挖空了一般灌进一阵又一阵的冷风, 吹得她浑身发疼。
温医生处理完了伤口, 便将戚恪交给了在外面等待的保镖, 直到看着如图行尸走肉一般的戚恪上了车,温医生这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作为比两个当事人更加年长一点的旁观者, 他是真的认为戚恪和乔凛虚并没有什么美好的未来。
跳海这件事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鸿沟,并不是说乔凛虚不在意了这件事就真的算了, 她只是不在意了,并不是原谅了戚恪。
温医生无法理解戚恪此时的弥补,就像戚恪无法理解乔凛虚在看见她受伤后转身离去的决绝。
戚恪平躺在床上,房间里一片昏暗,唯有一盏床头灯幽幽地照亮着整个房间。
宁谧和孤独如图潮水一样将戚恪席卷其中,这种情况她只有在没寻到乔凛虚踪迹的那段时间出现过,自从找到了乔凛虚来到了海云镇,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了。
她好像真的要失去嘘嘘了。
戚恪此刻无比清晰地认知到了这件事。
乔凛虚对她的冷待在她意料之中,但那种毫不在意转身离开的决绝和对待陌生人一样的态度让她开始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自己在嘘嘘的世界里好像真的成了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乔凛虚会对陌生人的帮助道谢,会因为陌生人的受伤道歉,但却不会为了陌生人的请求停留下自己的脚步,因为她们只是陌生人,“萍水相逢”,她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去满足一个陌生人的请求。
这个认知让戚恪整个人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一般打着寒颤,她害怕她恐惧,她不愿意让这一切发生,但她却对这样情况的发生束手无策。
在这一刻,戚恪终于明白了,就算是恢复了记忆的乔凛虚也并不完全就是曾经的乔凛虚,不是那个只要自己解释了对方就无条件相信的乔凛虚。她即是曾经爱过自己的乔凛虚,也是那个拥有了家人朋友生活得无忧无虑的嘉玉。
只要嘉玉不原谅她,那么恢复记忆的乔凛虚也不会原谅她,更不会选择她。
戚恪想清楚了原因,但却怎么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就已经认定了,不管发生了什么,嘘嘘依旧会和今天一样,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不会再回头看她一眼。
戚恪带着这样的想法,闭上眼,陷入了无法挣脱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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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过年的时间越来越近,小镇上的年味也越来越浓,每家每户门口都挂上了红灯笼,看得王秀珠心痒痒。于是在喻嘉树放假回家的那天,王秀珠带着两个孩子,一大早就去了市场,置办今年的年货。
海云镇靠海吃海,每年过年的年夜饭自然少不了海鲜大餐,但今年家里来了个燕京人,王秀珠还贴心地和戚恪家那位严阿姨学了两手燕京菜,打算在吃年夜饭那天给乔凛虚一个惊喜。
三人在市场里一边逛着一边聊些家长里短的小事,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隔壁的陈二嫂家里。
“今年陈二嫂一家要去她娘家过年,听说是小天拦都拦不住的想去见他外婆。我本来还打算今年的对联和她一起商量着买,别像去年一样搞得两家的对联一点儿也不和谐。”
“就是有点奇怪,小天哥从小到大就不喜欢去他外婆家啊,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回事,而且这几天我偶尔路过他们家门口的时候,他在家都戴着个口罩,表情奇奇怪怪地看我。”喻嘉树怀里抱着一堆年货,也说道。
“哎呀,你陈二婶给我说他好像是晚上去和朋友喝酒回来的时候摔了,反正摔得鼻青脸肿的,特别是脖子上,不知道是在哪儿挂了一下,那口子看着就吓人,再深点估计人都没了。”王秀珠说起来还有点后怕,又教育喻嘉树道,“你小子最近放寒假出去和同学玩可不准给我喝酒,你们年轻人每个轻重,真出了什么后悔都来不及。”
“知道了知道了。我喝什么酒啊,我们出去吃饭都喝肥宅快乐水的。”喻嘉树t嘿嘿笑道。
“知道就好,还有一学期就高考了,你可给我抓点紧。”王秀珠说着,便就很快把话题扯到了喻嘉树的学习上。
乔凛虚手里拎着王秀珠给买的炸虾片,一口接一口地吃着,虽然没接话,但却把母子俩说的话都听进了心里。
她也在隔壁的院坝里见过戴口罩的蔡政天,只不过和喻嘉树不一样的是,蔡政天在看见她时便会立马起身走进屋里,一点儿也不敢在院坝里停留,搞得乔凛虚一头雾水。
现在看来,她大概是知道对方究竟是为什么看见她就像是看见鬼了一样,扭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