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书雪不再哭了,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着她。
“你真的……”真的什么,她没有说完,而是换了个方向继续说,“如果我说,我不想这个世界一直这样呢?”
见不到花书雪的眼泪,纪扶光的心悸终于好了,于是她松开按住自己胸口的手,放松道:“我会想办法。”
“如果没有办法呢?”花书雪很执着地追问。
纪扶光只道:“会有的。”
只要是你说,就会有的。
“算了。”花书雪破涕为笑,伸展身体躺下,顺便给纪扶光也带倒到自己怀里,“休息吧。”
她搂得太紧,虽然抱着挺舒服的,并且好像已经好几次了,但纪扶光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一定要这么睡吗……”
闻言,花书雪抱得更紧了。
纪扶光:“……”
“我的,我抱抱怎么了?”花书雪声音闷闷的,“你有意见吗?有的话驳回。”
驳回倒不必,本来也没有。纪扶光本来不想说话了,但花书雪的气息伴随着呼吸贴着她的耳尖,有点痒,“我没意见。你别碰我耳朵……好痒。”
花书雪挑眉,叛逆心起,干脆凑上去轻咬了一口。
纪扶光:“嘶——”
小夜灯灯光昏暗,不影响睡觉,但足够她看清。
某人的耳朵呼地一下就红透了。
花书雪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第070章 地狱似的
地狱似的
次日, 因为本身身体素质过关,纪扶光用了一夜就适应了缺氧环境,再度生龙活虎了起来, 逐风也是。
因为睡得很好,她醒的很早;花书雪就更不必提, 这姑娘向来都起得很早。
她们醒时,天还没亮。
毡房外,雪还在下。
她们打开门朝墓碑的方向看去, 两条狗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雪包。
花书雪便过去替它们清了清身上的积雪, 逐风也跟着她。
她过来,两条狗就都醒了, 很高兴,呼呜呼呜地哼唧着舔她的手。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呢?”她抚摸着小边牧的头温声问道:“就像逐风和悟明一样。”
这句话它听懂了, 但它深深地看了花书雪一眼, 没摇头也没点头。
待到天亮,两条狗打开栅栏, 赶出牦牛——昨天的那条路线草不太多, 它今天打算换个方向去。
以前它的主人就是这么做, 于是它也这么做,以后它也会这么做, 一直如此, 也会永远如此——这是它的生活。
藏獒已经赶着牛群走了,临走前,小边牧折回到花书雪身边,用力用头拱她的手, 然后端坐原地望着她,很认真地摇了摇头。
是对她的邀请表达拒绝。
而后, 它离开,与牛群一起消失在她们的视野尽头。
……
即使是与一条狗的道别,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告别——花书雪不喜欢告别,因此她非常不高兴。
倒不是生气,是失落。逐风步履轻快,平稳赶路,她坐着一动不动地看风景,看起来很平静,什么都没有,但总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纪扶光也没想到那小边牧会拒绝她们的邀请——它可能有自己的坚持。
对于一条狗,继续放牛,维持一直以来的生活,等待主人醒来的那天,可能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了——甚至比它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小边牧决定坚守在这里已成定局,总不能跑回去给它拐走,于是纪扶光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怎么才能让花书雪心情再好起来。
她想起以前,她们有过几次分开的时候。每次只要分开后再次见到她,花书雪就会高兴——真心比现在好哄多了——但是现在很显然她们不能分开,这个方法是决计用不了的。
至于最近的话……
普通的死亡还好,花书雪已经接受了。但她还是厌恶看见艰难求生者的死亡,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还是什么,艰难求生的意志的被迫消失,在她眼里比死亡更残酷,所以她的情绪再也没好过——也就昨天晚上啃她耳朵的时候还笑了。
那么……
再让她啃一次?
这个想法刚刚产生,花书雪就收回看风景的目光看向她——其实本来也没什么风景可看,“扶光,你在想什么?我感觉你好像在想什么很离谱的东西。”
纪扶光毫不留情地把这个离谱的想法抛之脑后,面无表情,“没有。”
“可是我觉得你有。”花书雪幽幽地看着她。
纪扶光感到难以置信,“你有读心术吗?”
“所以真的有。”花书雪木然,“我真想知道你神奇的脑回路里又冒出来了什么东西。”
纪扶光:“……”这女人怎么套她话?
最终,花书雪也没能问出纪扶光到底想了什么,但纪扶光难得局促的样子非常好玩,她心情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