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就该是她的位置。
可那些话就像一根刺,在她心里扎了几十年。
除此之外,她女儿名字里的“云”字是何意?
当初筱儿和瑛儿的事查清后,话里话外皆是瑛儿被养得跟个乡下野丫头似的上不了台面又是何意?
想让她不好过,她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瑛儿礼数不周怎么了,她还有筱儿。
你曾巧兰的女儿有贤名,有门好的亲事又如何?
她林贞韵的女儿,要做就做名满京城的贵女,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卢氏身后的嬷嬷悄悄撇嘴。
大夫人说的好听,往日宁国公夫人有事,哪次不是她们家夫人出的面?
她落井下石还来不及呢,岂会出手相助?
正腹诽着,前方有轿撵停下,敬国公夫人眼睛一亮,卢氏肃容,恭恭敬敬地迎了上去。
……
国公府的姑娘生得都不错,打眼望去,尽是水灵灵的姑娘们。
萧婧华目光在某处顿了顿,悄声与云慕筱道:“那个姑娘的眼睛好漂亮。”
云慕筱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那是名十五岁左右的少女,身着鹅黄色襦裙,外罩同色袖衫,宽大袖子上用金线绣着大片棣棠花,在阳光下闪着耀眼金芒。她梳着双髻,髻上缠着黄色发带,天热,她手握团扇,轻轻扇着风,趁人不注意时飞快往桌上捞了块糕点,借着团扇遮挡塞进嘴里。
发带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露在外头的鹿眼圆润,瞳孔泛着琥珀般的光泽,眸底仿佛含着一汪清泉,一笑便有泉水溢出,映着阳光,粼粼似碎星,好看得紧。
云慕筱同样小声,“那是我三叔家的六妹妹,慕亭。”
好漂亮的眼睛。
这么多姑娘里,她的五官说不上有多出色,但那双灵动鹿眼却无人能及。
萧婧华没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云慕亭似是察觉了她的窥视,目光挪了过来。
长睫轻轻一眨,小小“啊”了一声。
这一声将在场之人惊动,纷纷敛衽拂衣,“见过郡主。”
萧婧华平手,“不必在意我,今日不谈虚礼,只论雅致。”
姑娘们应着,缓步起身,纷纷与她寒暄。
云慕清笑迎上来,“郡主。”
作为宴会主角的云慕清今日打扮得很是清丽,仅是一袭月白色短衫长裙,却仿佛从词中走来,诗情画意尽数落于一身。
萧婧华笑,“二姑娘今日可真是光彩照人。”
云慕清瓷白双颊飘来两片薄红。
她羞赧看向两个妹妹,“今日客多,劳烦三妹妹和瑛妹妹招待郡主了。”
云慕筱轻点螓首,“二姐姐放心。”
谢瑛爽快,“包在我们身上好了。”
云慕清放心一笑,转身去招待别的客人。
围在萧婧华身边的人多,见她逐渐不耐,谢瑛索性拉着人远离人群。
“托婧华的福,我还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她感慨。
萧婧华失笑,想起某事,她问:“我好似未见到念卿。”
“念卿是谁?”谢瑛问。
云慕筱忖度几息,“可是越侯府上的江姑娘?”
“是她。”
“母亲给越侯府送了帖子,想必还未到吧。”
萧婧华点点头,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青石小路两侧摆着一盆盆菊花,不是名贵品种,胜在清新明目。
除了菊花,院内还有别的花卉争奇斗艳。
云慕筱:“婧华若想赏花,那边摆着几盆玉壶春和紫龙卧雪,开得都不错。”
萧婧华眼睛一亮,“好啊。”
她脚步轻盈,裙摆从花瓣上方轻轻擦过。
小径旁是座六角凉亭,人影晃动间有交谈声顺着风传入众人耳中。
“听说今日郡主也在,你说,我有没有机会摘下这朵娇花?”男人嗓音期待。
“要说以前,绝对轮不到咱们,不过现在可就不一定了。”另一道声音懒懒道:“相比粗鲁低劣的土匪女婿,王爷怎么也该选咱们吧。”
“郡主那身段……嘶……”男人嘿嘿笑,猥琐至极。
萧婧华脸上的笑已经散了。
云慕筱面若冰霜,谢瑛更是气得冒烟,她压低声音对身后的侍女道:“去把我的枪取来!”
那侍女足尖点地,转瞬消失在原地。
怒意被转移,萧婧华好奇地往后觑了一眼。
云慕筱解释,“那是爹爹特意为我和阿瑛寻的武婢。”
萧婧华懂了,和她的予安觅真差不多。
予安冷着脸看过来,“郡主,属下去教训教训他们。”
箬兰面带恨色,连连点头。
萧婧华的怒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轻轻摇头。
“阿瑛既想出手,就让她来吧。”
谢瑛意外,小心翼翼地问:“婧华,你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