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某地,男人拉住马缰。
他高坐马背,居高临下地睨着眼前之人。
男子身着正三品官服,领着十来个官员,挺直腰背站在最前方。一张脸俊秀清隽,似河畔柳,又如山上松,骨貌淑清,风神散朗。
眉眼间一派平静,早已没了午时的失魂落魄。
他拱手,姿态端正,嗓音淡然,“大盛礼部侍郎陆埕,见过三王子。”
……
回到春栖院,箬兰不停地念叨,“什么人啊,这也太无礼了。”
箬竹扯她衣袖,“好了,都过去了,无关紧要的人,理他作甚。”
箬兰想想也是这个理,瞬间把那莫名其妙的人抛之脑后。
萧婧华也没放在心上。
她与北夷人毫无接触,最多只是在皇伯父的寿宴上见过几眼。
连使臣她都不在意,更别说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了。
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云慕筱和萧长瑾的事。
“吩咐下去,明日我去趟东宫。”
箬竹:“好。”
翌日。
父王一大早的又不见人影,萧婧华这段时日都习惯了,一个人用完早膳,便带着人进宫。
原以为她来得够早,没成想却扑了个空。
东宫的总管太监冯公公殷切地迎了萧婧华进去,笑道:“殿下天未亮便离开了,郡主若是得空,便先等上一等,奴才这就派人去知会殿下。”
“不用了。”
萧婧华叫住他,“太子哥哥在忙正事,我就不去打扰了,就在这儿等着吧。”
冯公公“诶”了声,急忙让人送来她爱吃的零嘴和游记话本。
萧婧华随手找出一本,轻轻翻看。
这一看便看到了午时,眼见萧长瑾还未归,冯公公便让人先摆膳。
萧婧华也饿了,独自坐在桌前。
几个月过去,她不再对肉食避之不及,少吃些还是可以的。
刚动筷,就见萧长瑾匆匆而来。
宫人们忙端着盆迎上来。
萧长瑾净了手,用帕子擦干水渍,随手扔开,立即有宫人接住。
他坐在萧婧华对面,“等很久了?”
萧婧华摇头,“不算久。”
话落,萧长瑾挥退宫人,萧婧华也让箬竹几人退下。
萧长瑾端着碗,动作快速而不失优雅地用饭,萧婧华笑,“哥哥做什么去了,这么饿?”
咽下口中鱼丸,稍稍缓解了腹中饥饿,萧长瑾轻轻叹气,“北夷使臣原本应当在三日后进京,可他们足足提前了四日,打了礼部一个措手不及,原本定好的宫宴也提前到了明日。”
“难怪今早没见到父王人影呢,他也在忙这个?”
萧长瑾点头,“此事由皇叔负责,他自然忙碌。”
他喝了口汤,“皇叔这两日应当顾及不到你,今晚便歇在宫里吧,明日宫宴后再随皇叔回府。”
“好啊。”
萧婧华没什么意见。
她在宫里有住处,衣裳首饰一应俱全,每日都有专门的宫人打理。
不紧不慢夹起一颗鱼丸,萧婧华将将吃完,萧长瑾碗里的米饭已去了一半。他眉宇间的疲惫如此明显,萧婧华有些犹豫。
“吞吞吐吐的作甚?想说什么?”
萧婧华摇头,“没什么。”
萧长瑾为她夹了一筷子菜,装模作样叹气,“婧华都和孤生分了。”
“小的时候多可爱啊,整天哥哥哥哥的叫着,什么都说与孤听,现在成大姑娘了,好不容易进宫看望孤,心里有话还遮遮掩掩的。”
萧婧华瞪他一眼。
她心疼他忙碌,他既不领情,她也没什么问不出的。
“先吃,吃完我再说。”
萧长瑾一笑,加快了用膳的速度。
用完午膳,宫人们上前收拾,萧婧华拉着萧长瑾去了书房。
太子书房乃是重地,她就这么堂而皇之进去,萧长瑾丝毫未觉不对,就连门口守卫也未露出异色。
一进门,萧婧华径直去了里间。
那幅画仍挂在墙上,站在屋内,画上的人与她身旁之人好似在照镜子。
她指着那画,问:“这是筱筱给你画的?”
萧长瑾在她目光移向墙上之画时便意识到了什么,坦然道:“是。”
他逗着萧婧华,“孤的眼光好吧,你未来嫂子生得那般好看,与你又是手帕交,往后在皇宫,你岂不是要横着走了?”
萧婧华翻白眼,很有自知之明,“我现在在皇宫一样横着走。而且,是不是嫂子还不一定呢。”
萧长瑾敲她,“你咒孤呢。”
“我哪儿咒你了。”
萧婧华不满地捂住额头,“我看筱筱那样,不像是对你有意。”
“她只是心有顾虑,并非对孤无意,孤可以等她想清楚。”
这么自信?
萧婧华狐疑,“什么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