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圆一张脸登时就黑了,心道真是冤家路窄。
江寒之却捏了他一把,拉着他一同起身,朝惠妃娘娘行了礼。
“中间这位衣冠不整的小公子是谁家的啊?”惠妃身旁的公公开口问道。
“他是京西大营主帅江大人家的小公子,江洄。”成圆朗声道。
惠妃看着江洄一笑,并未言语。
“江洄刚来,许是不懂这园里的规矩,如此披头散发在园中行走,若是冲撞了陛下保不齐是要挨打的。”王泉转头看向方才那问话的公公,“公公,他今日如此衣衫不整冲撞了惠妃娘娘,依着宫规该如何处置啊?”
“寻常宫人若是这般约莫是要廷仗二十的。”那公公说。
“江小公子年幼,责罚就免了吧。”惠妃温柔一笑,又道:“不过未免他记不住教训,今日就在此地罚站一个时辰,也好让他知道,往后要谨言慎行。”
祁燃一拧眉,眼底掠过一丝寒意,却未做声。
倒是一旁的成圆沉不住气,刚要开口却被江寒之在手上一捏。
这惠妃明摆着就是在为王泉出气,故意要教训江寒之。最重要的是,今日江寒之出门时确实是衣冠不整,此事就算拿到皇帝面前也挑不出理来。
“是。”江寒之朝惠妃一揖,算是领了罚。
惠妃朝他一笑,神情依旧温柔,半句多余的话都没说便走了,王泉跟在一旁,冲江寒之做了个鬼脸,还派了个宫人在不远处盯着,防止江寒之偷懒。
“小人得志!不用理他,咱们走。”成圆拉着江寒之就要走。
江寒之却朝他一眨眼,“你不是要我帮你的忙吗?”
成圆不解,江寒之却朝他一笑,那意思是告诉他,自己有主意了。
本来王泉的事情江寒之不太好插手,如今对方主动送上门,倒是给了他可乘之机。既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
江寒之正思忖之际,没留意到祁燃沉着脸走到了一旁的树后。
少年躲开了那个监视的宫人视线,从衣袋里掏出了弹弓。片刻后,已经走远的王泉忽然捂住屁股“嗷”了一声。
江寒之:……
“谁打我?”王泉转身看去,背后自是无人。
他看向一旁那看守的宫人,对方茫然摇了摇头,那意思没看到有人动手。
“这有块石头,是谁扔的?”王泉看向江寒之,发觉他身边的祁燃不见了,怒道:“肯定是方才那小子,他跑哪儿去了?出来!”
成圆见状阴阳怪气道:“祁燃内急去方便了,不信你跟着去茅房看看呗。”
“你肯定在包庇他,你们仨简直就是一丘之貉。”王泉道。
看他那架势,似是不把人找出来不罢休。一旁的惠妃却有些不耐烦,让他别多事赶紧回去,只因这太阳底下晒着着实不大舒服。
王泉不敢忤逆惠妃,只能狠狠瞪了江寒之和成圆一眼,愤愤走了。
待一行人走远,便闻道路尽头又传来了王泉的一声叫唤:“嗷!到底是谁在打我,被我找出来非打死你不可!”
江寒之和成圆对视一眼,噗嗤一下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半晌后,祁燃从一旁的树丛里钻了出来,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
“你打了他多少下?”江寒之问。
“一直打到他拐弯,那边没有树丛,不好躲人了。”
江寒之:……
虽然有点幼稚,但干得漂亮!
“走吧,别晒了一会儿又中了暑气。”成圆拉着他便要走。
这园子里虽说比京城凉爽,但如今毕竟是三伏天,大太阳底下晒一会儿还是很热。
“惠妃娘娘让我罚站,我就这么走了可不行。”江寒之瞥了一眼不远处站在树荫下的宫人,那是惠妃宫里的人,被王泉留下来监视他受罚的。
“你们俩……”江寒之低声朝两人说了句什么。
成圆和祁燃意会,微微点了点头。
紧接着,成圆忽然摆开了架势,用夸张地语气喊道:“江洄,你怎么了?”
江洄十分配合地往后一倒,被两人接在了怀中,随即他脑袋一歪,倚在祁燃肩上“昏”了过去。
“江洄,江洄你醒醒啊!”
“洄儿弟弟,你这是怎么了?”
两人卖力地喊了几声,那宫人将信将疑地过来查看,显然不大相信。
“快去叫太医,救命啊!”
“洄儿弟弟你撑住!”
祁燃和成圆一左一右两人合力,将“昏迷”的江寒之抱了起来,而后便朝着两人的住处奔去。那宫人张了张嘴,却也不敢硬拦着,只能去朝自家主子报信去了。
“跑慢点,颠死我了。”江寒之被两人夹在中间抱着跑,那姿势着实不太舒服。
就这么一路回到住处,他没中暑也被颠得头晕目眩面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