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凶命格,却在安斯远口中说得这般轻松。白伊来怔怔听着,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换了其他的,塔罗牌的结果会含蓄一些,并且多是告诉我能活下去,人总归是有点趋利避害的心理,所以我选择塔罗。”
白伊来顿住,插嘴道:“那你觉得,之前的那些可信吗?”
“嗯?”安斯远一时间回答不上,半晌,她随心说:“活着就不信,死了才信。”
是啊,哪有一个大活人会相信自己会横死,哪怕是寻求心理安慰,都相信自己能够好好的。
都是生活有困境之人,为什么一定要往坏处想呢?
白伊来忽然觉得,安斯远的自身情况到底如何,都不重要了。因为她还在和自己讲话,坐在她的面前,帮助她完成竞赛项目。
这是她眼中的安斯远,而安斯远对她能一直保持这般,她就心满意足。
“不过这些东西,信或者不信,都看缘分吧,有缘人自会得到回应。”安斯远勾了勾唇,她的眼周由于发烧,烫得微红,目中颇有几分炙热之意。
“不是刚刚说过我没算到你会来吗?”
“嗯……”白伊来闷声应道。
安斯远的指尖不知何时,轻轻划过白伊来的手背,如在挑逗。她带着柔媚的笑意,撩拨白伊来,“但是我心里还是希望有人来的。”
“你说……”她忽而把手心覆在白伊来的手背,冰凉似铁,牵出白伊来身上的炽热,“我们两个,算不算有缘?”
这句话近乎是揉化了白伊来的骨头,她的心里酥酥麻麻,又似有东西在悦动。
她默默反过手掌,用掌心包裹安斯远冰凉的手,温度烫得惊人。
“算。”她回地果决,甚至不带一丝犹豫。
饶是安斯远开启的话题,却恰巧打开白伊来的话匣子。她轻声说起自己的过去。
小时候白伊来没什么朋友,即便是有,后边都被她的父母赶跑。她的父母很强势,不容许她做任何不规矩、不听话的事情,也容不得她在外受半点委屈。人成长路上总归是有些磕绊,多数人一笑置之,若是有人较真,其他人也没辙。她的爸妈便经常在家长群大放厥词,引得其他家长对此议论纷纷。
小孩子不懂大人的纠纷,但是父母总会和孩子说“你以后别和她玩了”,怕白伊来父母找茬,也怕自家孩子影响到这朵娇贵的花。
因为被孤立久了,白伊来认为这是正常的。
在各种不公、委屈、受挫的情形下,白伊来习惯性自己扛着,从未有人挺身而出。
所以她觉得安斯远很特别,做事毫无章法,却又能做得尽善尽美,她不清楚该如何感谢安斯远,只能尽己所能回报。
“你的父母把你保护得很好。”安斯远靠在床头,眼眸低垂。
她有些累了。
“嗯,是很好,因此我也很感谢他们。”
白伊来起身,扶着安斯远躺好,发烧的人没有力气,像是一滩水。
“可能人一辈子…都不知道如何报答父母…”安斯远喃喃着,似是梦呓。
白伊来抿嘴,笑了,柔声哄着安斯远:“你一个神棍还讲大道理?快睡吧……”
温柔的掌心贴在安斯远的额头,她感到舒心,渐渐地放缓呼吸,沉溺入梦境。
白伊来盯着她的睡颜,眼神翻涌着浓烈的情愫,她略微叹息,拨开安斯远的发丝,悄声诉说:“你一直都在吸引我,我不明白这种情感的源头,可我希望能够一直这样。”
她替安斯远掖了掖被角。
“好好休息。”
……
等安斯远起床,月牙儿挂上树梢。期间白伊来想要烧点东西吃,在安斯远家里翻找半天,也不过是半箱牛奶和一些充饥的干粮。
裴语越的慰问品白伊来偷偷看了看,一些高级的坚果零食,一盒燕窝,还有写满外文的药膏。
都是普通的礼品,白伊来并未多留意。只是那药膏白伊来拿手机翻译了下,是去除伤疤的。
裴语越知道安斯远有伤疤的事情,白伊来的思绪沉入海底。
安斯远很讨厌别人知道她的伤疤,哪怕在手腕上,也会用粗大的手镯挡住。白伊来是误打误撞知道,那时二人的距离,用同居来形容都不为过,难道裴语越也是吗?
比起意外发现,白伊来更怕是安斯远主动提起。
这样就代表自己在安斯远心中不占据任何位置,边界划分犹如南北分界线般清晰。
安斯远醒了,发现白伊来还没离开,也没吃什么东西,心有愧疚,让白伊来拿自己手机点餐。
“你能接受多少的价格?”白伊来接过安斯远手机,礼貌问一句。
博明市经济发达,物价高,不是在校园里点餐,没学生补贴,配送费和餐费都是成倍地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