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心思缜密，要是提前告诉你，你稍微有一点不自然，都会让她起疑心。”法斯莉娅摸摸她脑袋，“所以没事先让你知道。”
雪璎：“你真是……”
法斯莉娅凑近去看她：“你生气了？”
“也没什么好生气的。”雪璎摇摇头，她只是觉得太突然了。
房间内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雪璎回头担忧地看了一眼：“就这么让她俩待在里面？”
“她自己惹出来的人和事，总要自己承担后果。”法斯莉娅道，“你知道那个狮族是怎么化形的吗？”
雪璎：“你们弄清楚了？”
“阿瑞西娅不愿意多说，她那个哥哥嘴巴却好撬得很，兰桑早就问出来了。”法斯莉娅牵起雪璎的手，离开身后的小屋，“用黑色月见草硬生生喂出来的。”
雪璎睁大眼：“什么？”
“那狮子本来只是一头脱离狮群又受了重伤的幼崽，快要死在野外时被阿瑞西娅捡了回去，一直都只是普通狮子。”法斯莉娅缓缓道，“唯一不普通的，是阿瑞西娅每个月都会喂它一朵黑色月见草，这么喂了好几年，硬生生激发出它体内的信息素，让它化形了。”
雪璎从来没听过还有这种催发信息素发育的法子，一时有些说不出话，她第一反应是这怎么可能？随后却又想到了那狮族人的种种反常之处。
她智力明显未受开化，对阿瑞西娅的感情也带着兽类的偏执，而且……雪璎回想起她刚才冲进房间的情形，当时她明明感受到了alpha信息素的压力，却并没有闻到信息素的味道。
雪璎：“她的信息素……”
法斯莉娅：“是alpha信息素，但没有气味。”
每个人的信息素都有独特的味道，即使是同一族群，信息素由于血缘关系属于同一种类，也会由于或浓烈或清淡而有所不同。
而那个叫辛拉的狮族女人，或许由于信息素是被黑色月见草强行催成的，没有自己的气味。
雪璎：“她化形也已经好几年了，肯定不会只在鼠族那么小的族地内出没，怪不得她在草原上活动这么久，也没有被人发现过端倪。”
因为她没有信息素的气味，只要化为原型，不管是谁来看都只是一头狮子。
雪璎：“但黑色月见草不是很罕见吗？整个草原都找不出来几棵？”
阿瑞西娅怎么做到每个月都喂给辛拉的？
“它罕见是因为生长条件苛刻，必须照不到一点月光。”法斯莉娅道，“但鼠族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雪璎很快想明白了，要一点月光都照不到，那地面上是不可能了，而鼠族最擅长的，是在地下挖洞。
“我们兔族也能挖洞啊。”雪璎嘟囔一句，“怎么我们兔族人挖不出黑色月见草。”
“鼠族其他人也挖不出来。”法斯莉娅摇摇头，“据阿诺德交代，阿瑞西娅是在十岁左右，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了第一株黑色月见草，从那以后，就每个月都能找到一株，那地方很隐秘，除了她以外，谁都找不到。”
“她十岁找到第一株月见草，也是十岁拜入水羚族长门下学医。”雪璎思索了一阵，猛然看向法斯莉娅，“那是六年快七年前，你第一次易感期……！”
“没错。”法斯莉娅淡淡道，“当时我之所以会失控，恐怕就是因为埃尔维斯利用了她发现的那株黑色月见草，而水羚族长之所以愿意教她药术，应该也是因为是她献出了月见草。”
多年前模糊的真相和细节终于浮出水面，这样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雪璎被这些信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拉住法斯莉娅，伸出手抱住她。
小兔子身上软软的，抱着很舒服，法斯莉娅将人搂住，眉梢微抬：“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雪璎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就是突然发现你之前经历的都好危险。”
她一直知道草原波澜诡谲，法斯莉娅的经历必然是凶险的，但她以为那些危险只是在战场上的、血腥但直白的，现在才发现，原来敌人还有如此深沉的心计，多年来一直蛰伏谋划，就像阴暗中的蜘蛛，充满毒性，令人心底生寒。
“我不是都活下来了吗。”法斯莉娅拍拍雪璎的背，“和我作过对的人，下场都不怎么好。”
雪璎心有余悸地蹭蹭她。
“你心疼我？”法斯莉娅哼笑道，“也不必太疼，那些人固然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但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雪璎没忍住弯了弯眼睛：“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法斯莉娅不答，低头在她唇上印一下。
第157章
关着阿瑞西娅的房间门一直没有打开，狼族蔷薇军还有一些伤员在村子里接受治疗，兰桑估摸着还要在村里待上三到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