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灯是用人油点亮的。”时舒尘只一眼就看出了不寻常之处,她扫过此处不下百盏的灯,有些感慨,没想到有人这么狠毒,以如此多的人为原料:“他们体内的灵力可以维持灯的长久不灭。”
“在此处休息会吧。”水霜简转过话题,简单的进了一家类似客栈的地方。
客栈内崭洁如新,一楼空空如也,仅有一个店铺台摆在小角落处。有鼾声从角落里传来。
“有人。”牧启神色一紧,他手握长'枪,谨慎的往那走去。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半躺在两张合并在一起的椅子上,睡的正沉,他前面的桌子上放有一本册子,上面记录着各种住宿人的信息。
牧启低头一看,最新的住宿时间是在两百年前。字迹潦草,墨水未干,像是刚刚写上去的。
他一怔,诧异的拿起册子,他的手刚碰到册页,一只干涸的手先一步拍在册子上。
老者禁闭的双目缓缓睁开,一瞬不瞬的盯着桌面上的册子,沙哑苍老到极致音调响起:“住宿?”
两个字,阴冷可怕。
牧启长.枪在手中翻滚一圈,尖端直指老者:“你是何人。”
老者坐直了身子,干枯腐朽的手从桌子下的柜子中取出笔墨,他捏着毛笔的手垂在册面上,他自顾自的说着:“要几间房?”
“最长住宿时间不可超过两个时辰。”
水霜简走近了几步,她低眸瞧着老者手中的笔墨,由于长时间没得到答复,老者迟迟没能落笔,墨水滴在册面上,渲染出一片墨色。
“能让我们在这大堂休息会吗?”水霜简耐着性子询问。
老者慢悠悠的抬起头,水霜简这才发现,老者眼里并没有瞳孔,一整块的眼白。
“可以。”老者重重的落下笔,沾满墨水的笔头洒在桌面,他按住册子,又半躺回两张椅子上:“停留时间不可超过半个时辰。”
“若是超过时辰回当如何?”水霜简继续问。
“你不会想超过的。”老者眼白翻转,他看的方向转向了她:“这里没什么值得你们停留的。”
他的话像是警告,又像是无心所说。
“册子上最近的住宿时间是两百年前,后续便无人住了吗?”水霜简接着问,她知道得不到确切的答案,只希望能套出点有用的信息。
“两百年了啊。”老者似乎感叹了一句,随即又阴测测的笑开了,他昂着头,声音不大:“你们不也只是在大堂停留吗?”
言下之意,路过的人大多都是在大堂休息。
水霜简和时舒尘对视一眼,后者指着册子上最新的住宿消息:“您一直在这吗?两百年了,墨迹还未干?”
老者似乎疲乏了,他幽幽的扫过册页上未干的墨,开裂的唇砸吧了两下:“墨干不干与我无关,这并非我记录的。你去问问前客栈老板。”
老者说完,鼾声如雷,竟是睡了过去。
水霜简两指压在册子上,她的指尖在墨迹上擦了遍,染上墨污,她放在鼻尖闻了闻,墨香味并无不妥,她对旁边的人摇摇头:“这墨就是普通的墨。”
时舒尘视线移到册面,墨没问题,那边是纸张有问题了,她夹起一页指腹摩挲,不同于纸张的光滑,上面有肉眼不可见的细小颗粒,吭吭哇哇,皮革的质感。
“不是人皮。”时舒尘第一时间否决了这个想法,她太阳穴突突的起跳:“应该是某种灵兽的皮制作而成。”
水霜简深吸一口气,索性不再是与人相关的东西。
“他说的前任客栈老板是什么意思?”水霜简注意到了另外一个点,她幽深的眸子扫过上面的几层楼,探索的目光不断上下移动。
“不管什么意思,前一位客栈老板很有可能还活着。”时舒尘道,她看着老者:“刚才竟没问这人是否是白城之人。”
两百年前,白城人民消失的无影无踪,半分讯息都没能留下,可眼下这老者看样子是常年守在这家客栈。若他是白城人,那是否能解释清白城到底发生了什么。若不是白城人,又为何能在这里待这么久。
守城侍卫的话还萦绕在耳边。
三个月之期,到底是在限制什么。
“你说如果待在这超过了半个时辰会发生什么。”水霜简来到了大堂的一边,可以很好的看见客栈外的场景。
“不清楚,或许会出现什么东西。”时舒尘跟了上去。
“师傅,我们还是早点离开的好,我总觉得这么阴森森的,外面太阳那么大,我还是感觉心里毛毛的。”夜轻之抱住自己,和水霜简保持一米的距离,她的身后有牧启垫底。
在她们离开桌面后不久,原本有节奏的鼾声顿了数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