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陌所谓的关心,说白了,不就是突然之间同情心泛滥,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可怜虫,偶尔施以善心,开心的时候给颗糖,不开心的时候一脚踹开。
苏清陌有心情玩,也玩得起,可她玩不起,一点都玩不起,也再也不要和这群人玩了。
回到家,小猫第一时间迎了上来,林阡将它抱在怀里,摸着它毛茸茸的身体,感知到它身上的温热,彷徨的心,好像安定了些许。
如果感情一定要有托付的地方,选什么都好,可以是小猫,可以是兴趣爱好,可以是所有所有的一切,唯独一定不要是人。
因为人的变数太大且不可控。
林阡将头埋在小猫怀里,很累,不是身体上的累,是精神上的。
她已经好几晚没有睡着了,自从撞破楚潇雨和其他人拥吻的画面后,林阡就再没睡个安稳觉了。
就算是睡着了也总会做梦,时而梦到小时候,梦到楚潇雨教自己说普通话,一个音一个音耐心的纠正,像个温和的小老师,时而又梦到楚潇雨说喜欢自己,要和自己在一起一辈子。
本是美梦,但梦一瞬又反转,变成了疾言厉色的训斥和不加掩饰的嫌弃。
“你烦不烦啊,一天到晚的,你能不能成熟一点,能不能有点自己的生活,”
“消息没回就是不想回,什么冷战,我干嘛要冷战,不接电话就是不想接,不回消息就是不想回,没生气没有理由,就是看你烦,不想回你的消息不行吗,”
“你是不是有病,你和你的猫过去吧,你有猫就行了,还要我这个女朋友做什么,”
“能谈就谈,不能谈就分,”
“……”
这些恶语相向的话,在短暂的一年恋爱期间,楚潇雨说过多少次?
无数次,数不清也记不得了,午夜梦回间,总能在梦境里听到她的声音。
从幼时教她说普通话时的温柔,逐渐变成了不耐和恶嫌。
还是同一张脸,可好像又不同了,她们是同一个人,又不太像同一个人。
如果林阡一早知道,恋爱会让两人面目全非,她说什么也不会开始。
“吧嗒”一声。
林阡打开一罐啤酒,盘腿坐在地上,仰头猛灌了一口。
难喝,无法形容的难喝。
但她还是一口一口地喝,直至将一罐啤酒全喝完。
很快面色泛红,发热,脖子身上都开始发痒起疹子。
怎么这么废物,连酒都不能喝,林阡自我厌弃着。
她不管身体的不适,继续喝,她一定要学会喝酒,就好像会喝酒了她就能和其他人一样了,就不会再与这热闹的世界格格不入了。
她像是钻进了死胡同。
手边零零散散,落了四五个空的啤酒罐。
随之而来的是,身上起的疹子越来越痒越来越疼,头昏昏沉沉的,她摸了一下,很烫,应该是发烧了。
眼皮很重,太累了,迷糊间,趁着还有意识前,她生咽下了一些过敏药。
她一面不想死,一面又觉得这一觉睡着再也不醒了好像也挺好。
情绪拉扯反复,她知道,她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她没去医院看过,但想也知道,肯定不大正常。
再睁眼时,她出现在了医院病房内,床边还趴睡着一个人。
林阡侧头去看那人,眉目清绝,薄唇抿直,这人哪怕是睡着了都像是带了几分凉薄和距离感。
她是云层的人,光鲜绚丽,而自己……泥里挣扎的普罗大众。
本就不是一路人,短暂相聚过,只是那并不是恩赐而是责罚。
房间里很安静,除了呼吸声,就只余下了点滴的“滴答”声。
林阡出神般看着她。
这人还真是奇怪,出现的时候很莫名,消失的时候也很莫名,现在又莫名的再一次出现。
出现也好消失也好,林阡对此已经没了喜怒。
睡梦中的人睫毛轻颤,林阡下意识撇开视线。
“你醒了。”苏清陌刚醒,声音带了些暗哑。
林阡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
“我给你倒水。”苏清陌倒了一杯温水过来,递给她。
林阡接过,道了谢,始终保持着客套疏离感:“谢谢你送我来医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喝了酒,我记得我好像也没有联系你。”
“看到你回去之后,我一直没走,之后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打电话也没接,我看你状态实在不好有点不放心,就上去看了看,”说到此,苏清陌心有余悸:“还好。”
“我吃过药了,就是难受了点,不来医院也死不了的。”林阡没太多所谓地说。
苏清陌皱眉,面上显出愠怒:“过敏药只是缓解,那不是救命药。”
林阡偏开头,半点没有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