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驴与你不熟,我怕它会踹你。”江秋儿将臭驴牵去茅屋外,崔时受到江秋儿婉拒。眼底闪过黯淡,转眼又露出浅笑,跟在她后头。
“我怕这深山危险,想要与你一同去。”崔时目光,犹如镶嵌在琉璃盏灯的温润白玉,笑起来也颇有世家子弟的儒雅风范。
说话间,他主动牵过绳子,朝着江秋儿温和一笑。
江秋儿微微一愣。她甚少与男子相处,尤其还是一位世家公子,脸颊微微泛红,勉勉强强地颔首。
旋即两人一同去溪水边。
秦老站在茅屋门口,望着这一幕,看好戏地望向身后正将包袱死死勒紧的赵蛮子,忍不住打趣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你胡说八道什么。”赵蛮子攥紧包袱,拎到门外,面色不善。
秦老捋了捋胡须道:“有人不知珍惜,别等到失去再后悔。”
“你在神神叨叨,信不信老子不送你去西陵。”赵蛮子冷若冰霜,看到江秋儿与崔时皆不在,心情甚烦。
秦老“嘿嘿”一笑,老不正经地摇头晃脑,看得赵蛮子眉头皱起。
半晌,江秋儿她们回来后,相处更加融洽。
赵蛮子恍若局外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幕,觉得尤为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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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儿与崔时相处,才发觉他不仅家世好,性子也尤为好,交谈间隙稳妥可靠,比起赵蛮子动不动嘲讽,她更喜欢与崔时相处。
只是,江秋儿时不时无意撞见赵蛮子目光幽幽地望来。
她一路上都佯装没看到。
不知不觉,她们已经快来到西陵地界,随之而来的便是流民逐渐增多。
臭驴自当成为了一些食不饱腹的流民盘中餐。哪怕江秋儿她们已经避开流民与人群,却还是被盯上。
一日,夜阑秋雨,江秋儿她们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躲雨,歇息,由于臭驴几日未喝水,江秋儿本想牵着它去喝水,赵蛮子担心她的安危,想要一同过去。
“不用了,崔时说陪我去。”江秋儿拒绝他的要求,崔时恰好走来,朝赵蛮子露出温和的一笑。
赵蛮子眉头紧皱,却还是任由江秋儿与崔时一用去喂臭驴喝水。
待他们走后,秦老恨铁不成钢望着大刀阔斧坐在篝火旁不断添加树枝的赵蛮子道:“你这小子,也不怕阿秋被抢走。”
“是我的,抢也抢不走,不是我的,抢有什么意思?”赵蛮子语气懒散,坐在篝火旁,任谁都瞧不清他的神色。
秦老一听吹胡子瞪眼,余光却瞥见他死死攥紧掌心,不由在心底啐了一口。
江秋儿不多时与崔时寻觅到一处溪边,攥着绳子,领着臭驴来到溪边,看它低下头,大口喝水,心里不免怜惜。这几日一直赶路,它也没怎么歇息,又想到那些觊觎臭驴想扒皮拆肉的人,江秋儿越发心疼,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
臭驴不知有多少觊觎它身上的肉,心无旁骛地喝水。
崔时在一旁瞧着,见到江秋儿垂眸,露出细腻的玉颈,连忙挪开双眼,随后缓了缓气息道,“阿秋,你与赵蛮子是兄妹吗?”
之前,江秋儿与崔时说起自己时,聊起赵蛮子,只是含糊地说是兄妹。
崔时看得出来,两人不是兄妹,可江秋儿这么一说,他便这么一认。
这几日相处,他也看得出来赵蛮子对自己有几分不善,心思聪慧的崔时想也不想,便知道个中缘由,倘若是平常,崔时绝对不做夺人之美。
但——崔时瞥一向娇美的江秋儿,心底泛起层层涟漪,于是借着眼下,崔时忽然正色道:“阿秋,我家中兄弟众多……”
江秋儿疑惑仰起头,崔时在说何话?正要细细听下去,耳畔陡然传来窸窸窣窣声。
“有人。”江秋儿立马攥紧绳子,臭驴也似乎感知危险,仰起头,叫了几声。
崔时家中规矩森严,素日学文也学过武,耳目自是灵敏,一听此动静,立马护在江秋儿的面前,抽出腰间的软剑。
此剑是父亲命天下第一造剑师傅打造的软剑,他们兄弟各有一把。
崔时逃亡时,也不忘带走。也正是这把软剑,他才能苟延残喘存活至今。
眼下崔时攥紧软剑,护着她与臭驴,一步步小心往后退去。
他们蹑手蹑脚,大气不敢喘,倘若来的是人倒也还好,但来的要是山中猛兽,崔时温润的双目,浮现几分严肃。
江秋儿躲在崔时的身后,听到窸窸窣窣越来越近,没由来的恐惧,侵蚀了她的心底,鬓角处冒出汗珠,小腿紧绷,踮着脚,轻轻往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