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瞥见,知道他的别扭,轻咳几声,“你去看看臭驴。”
“好。”崔时立马转身离开。
半晌,江秋儿与秦老将茅屋拾掇好,赵蛮子也从外面拎着野兔和树枝回来。
“你又去打猎了?”江秋儿看到野兔,神采奕奕。
赵蛮子摇摇头,往后看了一眼道,“不是我打的。”
江秋儿一愣,看到拎着树枝回来的崔时。恰好崔时回过头,四目相对,芝兰玉树的男人不知所措地别过脸。
“你会打猎吗?不对,你不是受过伤吗?”江秋儿凑到他跟前,好奇又担心地上下扫视他。
“家中自幼便有师傅教我们。”许是察觉江秋儿的目光,崔时耳垂泛红,语气轻轻,“至于我的伤势,并无大碍。”
“看他气色不错,应当没大碍,阿秋,快来帮我将这树枝点火。”秦老骤然出声,打断交谈的两人。
江秋儿立马转身帮秦老去点火。
崔时看到她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心底怅然若失,旋即便来到江秋儿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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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篝火升腾,阵阵肉香飘起。
江秋儿小口咬着肉,余光瞥见崔时的吃相,温文尔雅,真不愧是世家子弟,再看赵蛮子大刀阔斧坐在一旁,这粗鲁大口吃肉的行径。
赵蛮子锐利的视线忽然攫取她的目光,一下子宛如被针刺到,江秋儿猛然回过头,恰好对上崔时温润的眼眸。
她朝崔时笑了笑,却听到赵蛮子莫名其妙地嗤笑。
引得江秋儿回头怒瞪他,笑什么笑。
秦老忽然咳了一声,将江秋儿的心神引了过去。
“北郡崔氏可是那一带的名门望族,可公子你怎么沦落至今。”秦老捋了捋胡须道。
江秋儿闻言,好奇地听了下去。
“实不相瞒,崔氏一族乃一方氏族,可惜家中龌龊事多。”崔时自嘲一笑,转而又面色如初。
秦老听闻,若有所思一笑。
“那你以后要回北郡吗?”
“小辈回西陵,家中祖父在西陵,那日多谢秦老与仁兄还有这位小娘子相助,我往后自当倾力回报几位恩情。”崔时说罢起身向他们行大礼。
秦老瞥见拦下他的行礼,“你不必多谢,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过你说的祖父,我倒是认识,可惜他与我有几分渊源,不知小公子可否与我们同行,一同去往西陵,顺道去拜见其祖父。”
崔时一愣,眼前老者竟认识祖父,又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倒也能猜到几分,思忖片刻,鞠躬行礼。
“如此劳烦秦老你们一路照顾。”
……
他们将此事定下,其乐融融地又交谈了一句。
江秋儿与赵蛮子仿佛局外人,看他们交谈甚欢,并未上前打搅。
之后,江秋儿向秦老打听,“秦老,你要拜见崔时的祖父是?”
“若不是为了赵蛮子,像我这身份,还需要去拜见崔时的祖父吗?”秦老吹胡子瞪眼,显然心有不甘。
江秋儿疑惑地道:“你为了赵蛮子作甚?”
“崔时的祖父曾经是大夏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后来在战场失去了一双腿,自此请辞回西陵,这一待可二十年有余,他呢,虽是个老顽固,但若做起师傅,那是赵蛮子的福气。”
秦老说到这,眼中惆怅,捋了捋胡须感叹。
江秋儿这才明白秦老竟是为了赵蛮子才有今日说辞,“多谢秦老。”
“哼,你也不必跟我道谢,要道谢也是赵蛮子跟我道谢。”秦老不着轻哼。
赵蛮子恰好路过,本想去守夜,听闻忍不住眉眼轻佻,“你不会是认出崔时,才会救他吧。”
“……倒也有一半的缘故。”秦老心虚地摸摸鼻子,看向屈膝守在篝火,垂眸歇息的崔时身上,期盼他没听到。
但听到也无碍,自己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天底下多少人等着他救呢。
秦老又挺直脊背。
赵蛮子睨见,摇头失笑,不过这份恩情,他还是拱手对秦老道:“往后我帮你养老。”
“谁要你养老!天底下要帮我养老的人多得是。”
“况且我才不老。”秦老倘若不是顾忌身上的老骨头,早就跳脚。
江秋儿却看出秦老的口是心非,笑着不语。
倏然,她看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于是江秋儿抬头怒视他,想要逼迫赵蛮子不准看自己。
可恨的赵蛮子,唇角的笑意竟深了些。
江秋儿气鼓鼓,一天天,他一直在看自己,还笑得这般开心,真恼火。
江秋儿懒得搭理赵蛮子,寻了一角,躺下便睡,也许今夜吃多了,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阖眼几个时辰,忍无可忍地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