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不可救药到底,德妃的眼中却全无笑意,她手下的力道忽地一重,长长的镂空花卉护甲刺入了汤圆的毛发中。
汤圆吃痛地“喵”了一声,旋即就飞快地跳下了德妃的膝头跑了。
德妃看着汤圆眨眼就消失在她视野里的身影,皱眉道:“越来越不乖了……”
晓月问道:“奴婢让人去将汤圆捉回来!”
德妃点了下头。
“不要伤到了它。”
“是。”
晓月压住心中的不安,躬身出去了。
晓馨接替晓月上前为德妃插发簪。
德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纵然她的内心并不如面上那么平静,可她只要一回想起给沉婉的屈辱,她就一点也不后悔。
德妃的眼角眉梢俱是快意。
“娘娘……听说皇上昨晚又去了承乾宫。”晓馨为德妃挑了一个金钗。
“是吗!”
“小林子瞧得真真的。”
可是镜子里德妃的笑意未减半分,相反她的眉梢上扬了一分。
虽然表哥这么快就登了承乾宫的门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可那又怎么样呢。
德妃实在有些心疼表哥,这可怎么办啊……
不过没关系,多去几次表哥就会看清了。
可惜她的笑意还没在眼角停留多久晓月就略带紧张地进来了,晓月的身后跟着李怀恩。
德妃的眉心一动。
晓馨退到了一边。
李怀恩进了屋不等德妃开口,他只拱手行了个礼就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德妃娘娘,皇上有请!”
乾清宫的偏殿没有一个伺候的宫人,李怀恩将德妃引到偏殿后就离开了。
顾樘卯时上朝,巳时散朝,然后还要在御书房会见重臣。
从寅正开始,德妃一直在偏殿站到午时才得到顾樘的召见。
——
御书房一如既往地安静,香炉上方青烟袅袅。
御案前,顾樘面无表情地看着折子。
德妃一进殿就跪了下来,她抬头看向顾樘,声音中不无委屈:“皇上,臣妾不知犯了什么错……”
沉婉绝不可能多说什么,就是膳食的事情也不全是她一个人的责任,表哥这是无凭无据就要迫不及待地为沉婉出气了
德妃袖子下的指甲深深地抵入了掌心。
“不知犯了什么错!”
顾樘合上了奏折,他看着底下神情无辜的人笑了一下。
“朕没功夫在这里跟你兜圈子。”
顾樘的神情淡漠,“你只要将做过的事情一一说出来,朕会考虑是否对你网开一面。”
“朕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
他让李怀恩将消息传出去,未必不是有让她自己主动坦白的意思。
可她已经放弃了。
德妃一怔,他对自己这样无情她是没想到的。
没凭没据他就这样笃定了。
昔日一进宫他就将自己封为德妃的画面仿佛就在昨日,德妃的眼角滑下一滴泪:“臣妾能做什么,不过是那一晚忘了给沉昭仪传膳罢了,您为了一顿饭就要如此惩罚臣妾吗!”
她此刻的伤心十分真切,“沉昭仪在乾清宫门口那样地顶撞您,臣妾就不能对她有丝毫的怨言是,臣妾那晚是故意的,难道她触怒天颜,臣妾主管后宫,还不能罚她一下难道她比皇上还尊贵!”
顾樘怒喝道:“够了!”
德妃的两行泪落了下来,万分委屈。
“臣妾只是心疼您,也不行吗!”
顾樘不为所动:“你知道朕说的不止这个,朕再说最后一遍,你的那些手段,从实招来!”
四目相对,德妃泪眼朦胧地伏下身子。
“臣妾真的不曾做过什么。”
“便是皇上不相信臣妾,难道还不能去问沉昭仪吗!”
……
顾樘端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茶。
好算计,好心机。
往日里真的是小瞧了她啊。
顾樘摇了摇头:“你最恨的其实是朕吧,这样的……”坑害他。
德妃倏地抬起头,她往前爬了两步:“表哥,这么多年臣妾的心里装的都是您,您怎么误会臣妾都可以,可怎么能如此误解臣妾的心呢!”
她唤着入宫前的称呼,企图唤起从前的情谊。
又觉得凄凉,七年,他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
为一点点小事就如此对待她。
顾樘放下了茶盏,李怀恩忙为他新沏了一杯。
顾樘不介意她唤自己表哥,只是不解,他唤起从前母妃对她的称呼:“阿蕙,这么多年……朕可有亏待你!”
能叫她隐忍多年,暗地里戳了他这么狠的一刀。
阿蕙周蕙眼中的泪光闪烁,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叫自己的闺名,却是在这个情形下。
不等周蕙继续回味,顾樘继续道,“朕念在母妃、舅舅的面子上,给你的还不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