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做错了这么多事,她也不肯多跟自己说两句软话。
到了现在,半句也没有!
是了,只有提起沉朔和香兰这些奴才,她才会开尊口!
顾樘的眸光一转,已彻底狠下心:“你放心,朕不会摘了你的脑袋。”
他转头吩咐德妃:“你送她去养性殿。”
他扬声道,“日日盯着她抄写佛经,洗洗这一身的戾气。”
又继续吩咐,“谁也不许跟着,好好地看着她!”
养性殿,关起来香兰闻言猛地抬起头,她震惊地看着顾樘,惊愕之下朝顾樘重重地磕了下去:“娘娘知错了,求皇上不要狠心将娘娘关起来!”
“求皇上……”
“戾气,哼……”沉婉看着他,讥笑了一下,也不知谁才是该去除戾气的那个。
顾樘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
顾樘从未被人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过,不想她竟然顽固不化到这种地步了。
反了!
顾樘扶了一下额头,继而挥手示意:“来人!”
不远处的一群侍卫齐齐上前,拱手等待皇上的旨意。
“将沉昭仪送到养性殿!”
侍卫们齐齐颔首遵旨。
谁能想到,一夕之间,昔日的宠妃就要被他们押送到养性殿思过呢。
“不行!”香兰哀求着看着沉婉,“主子好歹说两句软话求求皇上吧!”
一个人被关去养性殿,她何曾吃过这种苦!
德妃一直不做声地待在旁边,闻言跟着应下:“是,皇上。”
德妃
沉婉看着顾樘喊人,看着他下旨,最后再看着不远处这些身带佩刀的人遵旨,一步步地朝自己走来。
沉婉满腔的愤懑之下却陡然生出一股悲凉之感。
她静静地看着眼前藏在黑夜之中跟个庞然大物似的卧着的皇宫。
“不必求情了,你回去吧。”
“不行啊!”香兰看顾樘这就要关主子,只因主子跟德妃行礼慢了一步,香兰又开始朝顾樘磕头。
顾樘岿然不动。
沉婉不等侍卫靠近就已经转过了身独自往养性殿走去。
她又不会逃,真难为他这么大阵仗了。
便是逃,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便是他今日改了主意立刻要了自己的脑袋,她还能反抗不成。
可是身后一下又一下的“咚咚”声还是让沉婉止住了步子,她喝道:“再不听话改天就回家去!”
香兰一顿。
转眼,德妃就领着侍卫到了沉婉身边。
几个侍卫分散开在沉婉的周围将她围住,很是一番护送的姿态。
顾樘移开了视线,他不再看向这边。
转而进了殿。
德妃的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虽不知今日发生了何事,但肯定不是小事了,可沉婉已经落得这般地步,却还是如此目中无人,她着实佩服。
瞧瞧这一字一句顶撞皇上的话,换做别人,脑袋早不知掉了多少回了,这就是宠妃的底气啊。
德妃余光撇到顾樘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门内,不由低斥道:“沉昭仪,还不走吗!”
“难不成要本宫请你!”
德妃说完就示意侍卫动手。
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她都如此忤逆皇上了,看不到吗
简直是对她太客气了,如果皇上早下定决心,岂容她放肆到今天!
侍卫们的手扶上刀柄,彼此对视了一眼,迟疑着就要缩小包围的圈子。
德妃忍着气,盯着他们。
沉婉看着她控制不住的淬了毒的目光,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眸中的水光一闪而过,她挥了一下衣袖,转身:“滚开!”
侍卫们止住了步伐,随后才默默地跟了上去。
“小姐!”香兰看着他们这就要将沉婉带走,一急之下喊出了昔日的称呼,凄厉的声音划破了夜空。
殿内,顾樘的背影一顿,他冷冷地勾起嘴角,可他也只是停留了一瞬,顾樘淡了神情,进了屋。
香兰看了眼沉婉,又看向不远处的殿门,她终于放弃了去求顾樘。
德妃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香兰,嘲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沉婉目光凌厉地看向德妃。
德妃一瞬间竟然差点被她吓住,她滞了滞,又说道:“怎么,本宫说错了!”
德妃勾唇,“难道她在这里大声嚷嚷……皇上要取她的性命不是易如反掌!”
沉婉微微笑道:“你说的对。”
香兰终究是没忍住,一泡泪顺着眼角“啪嗒啪嗒”地落在了地砖上,她强忍着不想给小姐丢人,到底还是带着哭腔又喊了句“娘娘……”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香兰又是心疼又是无措地望着沉婉。
沉婉想说她晚点就回去了,可到底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