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救下那快要被熊咬死的女子,那女子一开口,云帆的心便狠狠一跳。一股久违的熟悉感涌入脑中、心间,若即若离,就这样挥之不去,直到此刻,他仍旧没彻底回过神,一直在试图回忆那些被他遗忘的画面。
不知怎地,心里有道声音,一直提醒着他,要他保护好方才那女子。
王女的手段他是知晓的,曾有侍女不小心摔倒在他怀里,第二日那侍女便无声无息没了踪迹。
为避免王女看出些什么,继而牵连无辜,他只好选择骑马。
听他这样说,王女朝他强劲有力的胳膊看去,脸上浮起一抹少女的娇羞,“你热的话,不如我们今晚到了驿站后……”
云帆皱皱眉,“出行在外,王女还是不要只想着这事。”
王女最喜欢他这嘴硬身也硬的模样,轻嗤一声,“那可就说好了,回到罗崖,你要加倍补偿于我。”
云帆心里是打心底里厌恶同她做这事,可他又不能表现出丝毫不满。
他记得他第一次拒绝她时,她让侍从随手押送来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扬言若他不愿与她欢好,她便杀了那名百姓。
那时的他尚为在罗崖立稳脚跟,在北狄人眼里,他不过是她的裙下之臣,靠裙带关系活下来而已。
可他早已不是当初的他,今时不同往日,在王女看不见的地方,他总算握得一些主动权。
说完,王女又催促道,“怎么走得这么慢,走快些,我还赶着歇息呢。”
云帆不自觉地瞟瞟身后,并不见云梨她们的踪影,天快黑了,雪大路滑,发生意外是常有之事。
云帆暗中朝车夫递了个眼神,车夫又特意放慢步子,对王女道,“王女,这雪大路滑,马跑起来也有些吃力,我特地放缓速度,以免发生意外,还望王女能够理解。”
王女唰一下掀开车帘瞪着车夫,“我就说大丘人贪生怕死,早知道就换个车夫了。”
云帆闻言,脸色一沉。
王女虽然告诉他他是北狄人,但他一直觉得自己应当是大丘人,也更喜欢与大丘人打交道。
云帆道,“风雪太大,王女快放下车帘挡挡风雪吧。”
王女以为他是在关心她,这才不疾不徐放下车帘。
*
在去罗崖的这段路上,那群北狄人始终不远不近地赶在云梨她们前面,保持刚刚好的距离,也正因如此,云梨她们省了许多事,不用担心意外情况的发生。
那群北狄人好似为她们专门辟出一条道来,云梨她们只需沿着这条路走,便安全抵达了罗崖,隔得远,云梨似乎隐隐约约看见阿兄骑马的背影……
待到了罗崖,已是七日后,距离陆怀砚失踪已有多日。
几人在城内寻到一家客栈落脚后,言聪便焦急不安地去城内打听陆怀砚的消息。
可整个罗崖几乎都受北狄人的掌控,县令、知县都也与其沆瀣一气,根本打探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言聪更担心太过张扬引起北狄人的注意为陆怀砚招来麻烦。
言聪最后无功而返,云梨其实也很担心,她们在路上耽误了这么久,若陆怀砚真出了什么事……
不,他那么聪明、天赋异禀,岂会轻易出事,云梨很快否决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言聪回来后,愁眉苦脸道,“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公子途中真的出了什么事,以至于根本没来罗崖!”
云梨安慰他,“先别急,若他来了罗崖,肯定要先寻个地方落脚,我们先去别的客栈看看,说不定能打听到些情况。”
“我们分头行动,这样能快些。”云梨对二人道。
言聪看看客栈里外那些五大三粗、蛮横无礼的北狄人,低声道,“云姑娘,还是由我去吧,你与兰英姑娘就在这里等我的消息,罗崖的北狄人太多,你们身为女子出去打探消息着实不便。”
云梨明白他的意思,“好,我与兰英姐姐留下来,但你也莫要疏忽大意,毕竟这不是在沁城,什么人都有,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们,我们能不能活着走出罗崖都是问题。”
言聪郑重道,“云姑娘放心,这些在下都知晓,我会当心点。”
言聪一离开,云梨便在客栈内踱步而走,她有些担心陆怀砚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也不知他离开沁城忙着去做什么。
吕兰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阿梨,我看你根本就没放下他,又何苦自欺欺人呢!”
云梨并不反驳,坐下后笑道,“兰英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只是恐怕要让兰英姐姐失望了,换做任何一个我相熟的人,我都会为其担忧。”
吕兰英没说话了,她想起云帆,性子与阿梨的性子太像,无论做何事总会为他人考虑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