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兄弟其中一人长得猴儿似的瘦瘦小小,鬼精鬼精的,凑在陆怀砚身边小声嘀咕道,“无论是帐子外面还是帐子里面的场景,我们兄弟三人都见过不少,早就习惯了,不过,这些戎人看起来更凶残些。”
陆怀砚一进帐,什么也没说,便夺去在场众人的目光。
他一袭黑衣黑冠,面若温玉,但眼神又过于锋锐冷然,风雪从他背后涌进来,更显得他周身气势比这风雪还有冷冽几分。
营帐内琴瑟箫鼓的嘲哳声渐渐停下,男女调笑的声音也没了声儿。
众人目光一动不动落在陆怀砚的身上,见陆怀砚这样一副大丘人的装束打扮,纷纷皱起了眉,而那些陪坐的女子目光则充满好奇。
那些女子仅着一袭轻薄的纱衣,那纱衣只堪堪遮住那些女子的身前以及大腿处,其余的地方皆暴露出来。
即使冻得瑟瑟发抖,她们也似丝毫不觉。
有较为大胆的女子从男人怀里站起来,脚上的金铃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她醉醺醺地翘起长指,指着陆怀砚娇声娇气问,“首领,这人是谁竟生得如此俊俏,竟将在座的英雄都比了下去。”
那女子看起来是真的喝醉了,并非是装的,说完,那女子又呵呵呵地痴笑不停。
其余的女子听这女子这样说,如此大胆,额上都吓出细密的汗珠,纷纷跪了下去,以额触地,生怕殃及池鱼。
方才搂着那女子的大汉阴恻恻地笑了一声,而后猛地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来,地上跪着的一排女子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那大汉站起来后,陆怀砚发现那大汉与身高竟与自己相差无几,最大的区别便是那大汉生得十分强壮,他每走一步,地似乎都颤上几分。
那大汉穿得很少,侧露出精壮的古铜色膀子,脖子上挂着两颗尖锐锃亮的獠牙,龙行虎步般来到陆怀砚面前,恶狠狠地瞪了陆怀砚一眼,正欲出手之际,被一旁的首领硬生生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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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汉轻哼了声,转过头之际又不怀好意地瞪了陆怀砚一眼,而后来到方才服侍伺候他的女子身旁,二话不说一巴掌将那女子掀翻在地。
那女子当即被打得耳鼻口皆出了血,酒也醒了,半躺在地上不敢动,像是一只濒死的动物已然放弃求生的本能。
见状,那大汉总算觉得满意了些,半蹲下来用力掐住那女子的下巴,又怜惜地拍了拍她的脸。
而后转头望向陆怀砚,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话,“你说你眼神儿怎么就那么不好呢怎么看上一个大丘来的小鸡崽子,那小鸡崽子能比得过我我一拳就能将他掀翻。”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我给你好吃的好喝的供着你,你心里还敢有别的念头。”
那大汉话还未说完,地上躺着的红衣女子像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般,突然用力抓住那大汉的衣摆,说了些什么陆怀砚也听不懂,想必是北狄语。
那大汉冷笑一声,“晚了,来人呐,将她拖下去,该怎么做你们明白。”
说完,立即就进来一名侍卫,毫不费力地拖起地上的红衣女子往外走去。
侍卫将那女子拖出去后,那大汉毫不犹豫地从地上跪着的一排女子中随手抓起一个,将人抱进怀里,“你可不要学她,要惜命,懂吗!”
被选中的那女子忙不迭地点头,“奴知晓。”
那首领对这一切早已见怪不怪,回头看了一眼陆怀砚的神情,只见陆怀砚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神情,颇觉无趣。
可那首领看不惯陆怀砚这幅神情,就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些不一样的神情,那首领坐在高位久了,不喜欢有人比他还坦然镇静的。
只听他问陆怀砚,“你知道方才那女人的结果是什么!”
陆怀砚摇头,“在下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首领见陆怀砚不想听,他还就偏要说,“那女子本来跟着我们可以过得很好,如今犯了事,只能去拿去慰劳那些最下等的军士,不过好在留了一条命,你说是不是!”
陆怀砚心下一冷,他以为那女子的结局多半会死,却没想到是生不如死。
但陆怀砚面上不显,只问,“不知首领带我来这里是有何事我还打算回罗崖见见我母亲。”
那首领一听他要去罗崖,危险地眯起双眼,“罗崖如今乱成一锅粥,许多人没些本事在那里根本活不下去,你说你母亲在那里!”
陆怀砚笑道,“在下不是说过,我与我母亲本就是北狄人,既然是北狄人,怎么可能会活不下去呢你说是吧,首领!”
那大汉以为陆怀砚是大丘人,一直没给他好脸色,要不是碍于首领在场,说不定当场就一拳揍了上去,如今陆怀砚又说自己是北狄人,那大汉的脸色才没那么臭了,但却变得更为谨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