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梨见关野如此,于心不忍,她想起初来东洛时,关野整日上蹿下跳的,那时的他无忧无虑,哪会关心这些事。
人终是要成长的,他变得能独当一面了。
云梨轻声安慰他,“关大哥莫要太过忧心,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关野此刻也无心儿女情长了,朝云梨无奈一笑,“怎能不忧心,虽说我不喜我父亲,但终究血浓于水,他好吃好喝地将我供大,虽说不顾我反对娶了樊氏当续弦,但他不失为一个好父亲。”
云梨本意是想安慰关野,岂料关野会这么说,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确,子非鱼,她又岂能体会到他的心情。
她随手捧起茶杯捂在手中,默默不言。
最后还是陆怀砚打破一室沉默,“既如此,今日暂且先这样,船造好后还劳烦关公子派人上府衙知会我一声。”
关野,“一定,那我就先告辞了。”说完,便匆匆出了茶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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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梨起身站在窗口望着关野离去的背影,他走得很快,一眨眼就消失在街角。
云梨感慨道,“看来关大哥是真的长大了。”
陆怀砚想起方才她对关野温柔的宽慰之言,又加上此刻她的语气似乎带着一丝叹惋。
陆怀砚来到她身边站定,忍不住开口,“据我所知,关公子应当与你同岁,算不得小。”
近在耳畔的声音让云梨一愣,而后她笑笑,“我知道他与我同岁,只是有些感慨,想起他以前的性子,就像是一夜之间换了一个人。”
说完陆怀砚也有些后悔,关野与她年岁相当,但他却大了她四岁。
想到陆怀砚提及要去北地的事,云梨纠结了好一阵,最后还是问出口,“对了,陆知县,你启程前往北地时可否带上民女一起!”
问这话时云梨杏眸暗含期待地望着陆怀砚,她已经许久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了,陆怀砚有有一瞬的怔愣。
在他出神的片刻,云梨见他沉默不语,按以往的了解,这便是拒绝了,她一点也不意外,不过也没什么,她再另想法子便是,她还没财大气粗到能买船的地步,不过总有其他船只前往北地,到时她出些银两看能不能让船家顺载她一程。
云梨脸上露出浅笑,“陆知县不必为难,就当民女什么也没说,民女就先告辞。”
说完,云梨转身往楼下走去,只是方走出一步,身后便传来陆怀砚的声音。
“并非不愿答应,只是想问问云姑娘为何突然要前往北地吗!”
云梨转身看他,“并非是一时兴起,很早之前就打算去一趟北地。”她没说完,在得知阿兄的死讯那一刻起,她便决定去一趟北地。
至于具体情况她并不打算对陆怀砚道明。
幸而陆怀砚也没过多追文,只略点了点头,“那好,若我前往北地,会事先派人来告知于你,只是北地不比东洛,人杂事险,到时可能需要你与我相互配合。”
陆怀砚本想说去了北地后万事得听他的安排,可他早就学会在面对她时,出口的话要事先打好腹稿,万事都得听他的这话显得语气太过生硬,话到嘴边他又方改了口。
云梨这回的笑带了些诚意,杏眼亮亮的,“多谢陆知县。”
陆怀砚也回她温和一笑,“不必客气。”
云梨道,“那无事的话民女就先告辞了,日后有用得上民女的地方,陆知县尽管开口,民女绝不推辞。”
陆怀砚指尖轻轻点梨点桌面,抬眸望向她,眸色深深,“不必日后。”
云梨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陆知县想让民女做什么!”
陆怀砚朗然一笑,“来东洛这么久,我还从未好好逛过东洛,不知云姑娘可否为在下引路。”
云梨指指窗外纷飞的大雪,“陆知县确定吗!”
陆怀砚凝着她笑道,“竟忘了天色不佳,那便下次寻个天色好的日子。”
云梨想了想,“不过我知晓在哪儿能尝到好吃又地道的东洛美食,陆知县若不介意可随我前往。”就当是对他同意带自己去北地的报答了。
“自然不介意。”
说完,两人一同出了茶肆。
走前云梨从角落里拾起遮雪的伞来,待出了茶肆,云梨撑开伞往前走去。
陆怀砚的马车就停在茶肆门口,言聪见陆怀砚出来,正欲回马车内拿伞出来,陆怀砚朝言聪使了个眼色,言聪看了看已经走了几步的云梨,又偷偷把伞放回马车。
云梨走了几步后,察觉到陆怀砚没跟上来,遂转头去看,只见他正站在茶肆门口,纷飞的雪絮落了他一身。
云梨看了看一旁的马车,又缓缓折返回去。
“这是没带伞么!”
陆怀砚故作尴尬地点点头,“言聪已经帮我去铺子里买了,可能得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