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的轻吻好似轻软的风,可慢慢地,又觉得急骤,好似狂风暴雨劈头盖脸地打来。喘息声渐渐地加重,许久后,长宁抬起头,她近乎痴迷地望着长孙微云那双盛满了迷离的眼,用手轻轻地擦去她唇角的银线。
“公主”长孙微云疑惑地看着她,内心深处的悸动宛如起伏的海潮,没个平静的时候。
“跟我来。”长宁牵住了长孙微云的手,也不管此刻的仪容和姿态了,直接往外头走。府上的奴婢见了她们,忙低头仓皇地避让了。
长孙微云起初还有点羞耻,可迎面的晚风一吹,她的那点儿情绪消散了,眼中只剩下了长宁。她们这样相携着,要走到哪里去呢
长宁公主府很大,在这里半年了,长孙微云也没有去过很多地方。沿着游廊,穿过了几道垂花门后,可算是走到了目的地。这儿倒是认得,是府上的汤池,她也来过几次。到了汤池里,长宁抬手摘了长孙微云原本就歪扭的官帽,手指很快搭到了腰间的玉带上。长孙微云微微一怔,瞬间明白了长宁想做什么,她抬起手,任由一件件衣裳从身上滑落在地。
“鞭痕还没有消。”长宁轻轻地抚着长孙微云的手臂,俯下身落了一个轻轻的吻。片刻后,她推了推长孙微云,示意她踏进汤池。而她自个儿立在池边取下簪钗,任由披垂的长发遮住随着衣裙落地逐渐袒露的身躯。
长孙微云面色绯红,好似一团火烧起,映得眉眼间一片绯色。她舔了舔唇,没有挪开视线,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一步步朝着她走来的长宁。
“我以为你会拒绝我。”长宁说,热气蒸腾,眼前的人面容仿佛蒙上了一层轻纱,朦胧而不真切。长宁不喜欢这种恍惚感,她到了池中,近乎急切地迈步走向长孙微云,想要将她牢牢地抓在手中。
长孙微云见长宁脚步急切,怕她在水中站不稳,忙向前迎了一步,将她拦在了怀中。肌肤紧紧相贴,那股热意胜过了水温,滚烫的,仿佛要将人烧成灰烬。半晌后,长孙微云才说一声: “不会。”她剥去了一层又一层枷锁,她愿意跟长宁一起放纵沉沦在欢愉中,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来。”长宁只说了一个字,她笑了起来,攀在长孙微云身上的手渐渐地收紧。
明月照长安。
突厥寇边,不知几人家破人亡。长安百姓安眠,达官贵人照样夜夜笙歌,通宵达旦。也只有高阳长公主府中,一片愁云惨淡。高阳长公主对政治的兴趣不大,她想的只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可眼下“和亲”这一惊雷砸了下来。凭借她对圣人的解,她知道圣人决定不忍心让膝下的公主去和亲,那么派遣谁去呢答案很明。她现在很是后悔,让容娘将姓氏改成“李”了,若她是汤家儿,此夜她也不必为“和亲”之事惊惧不安了。
“要不是赵王家出事,那该云阳去的。现在云阳被废为庶人了,我儿危险了啊!”高阳长公主来回踱步,眉眼间很是焦躁。
李云容倒是从容很多,在悲田养病坊待了一段时间,她比过去更自信雍容了,没了那种被打压的小家子气和胆怯。她安慰高阳长公主说: “阿娘,若是选中了我,我也愿意的,将我大周的礼仪带向四方。”
“你胡说什么呢!”高阳长公主急了,说, “好处没有享受多少,责任倒是要你一肩挑。那些个男儿不会觉得羞耻吗凭什么要我儿和亲和亲有他们说得那么好,他们怎么不自请前去或者让家中女儿去呢”
“明日我就入宫去。”
李云容: “……”圣人还病着呢,万一冲撞了圣人惹出了祸事怎么办李云容内心叹了一口气,柔声道: “阿娘,万一圣人没有想到我呢你这一去不是让他记起了吗”这也不是她胡说的,圣人的确不怎么记挂宗室。关系稍微好点的赵王府,现在也没有了。
“等旨意下来那就完蛋了!”高阳长公主拔高了声音,她倏然间想到了一个人,眼神一闪,惊声道, “我记得,玉真她也没嫁吧裴家那边都没空管她。”
“阿娘!”李云容被高阳长公主的话语吓了一大跳,赶紧喊了一声。这是想让真娘去受苦这怎么能成 “阿娘不想我和亲突厥,怎么能忍心真娘去呢她已经够可怜了。”
高阳长公主被李云容眼神一扫,讪讪地笑了一声。她要真这么做了,日后九泉之下都无颜见真定了。 “我就是想想。”她垮着脸,唉声叹了一口气, “我明日去长宁府上打探打探消息,这总成吧”如果非要去一个和亲的,她肯定不希望是自己的女儿去。怎么不去天子家的
同样心怀忧虑睡不着的还有裴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