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一整个白天的时清辞赶忙道歉: “我错了。”只是一开口就被陌生的嗓音吓了一跳,像是口中含了几颗粗粝的石块,比鸭子的嘎嘎声还要难听。
夏槐安听出异样,问: “你怎么了”
时清辞窸窸窣窣地坐起身,说: “大概是睡多了,昨天喝太多。”
夏槐安一听觉得更不对劲了: “你在聚会上连杯子都没碰,喝的空气吗”
时清辞也没隐瞒夏槐安,坦诚道: “在谢朝真家里喝的。”
夏槐安: “然后酒后乱性了一整天所以两个人都没空回消息”
时清辞哑着嗓子说: “……你不要乱猜。”
夏槐安: “你还是别说话了,这声音我听着都难受。得喝了多少才这样好好休息,吃点药,我要忙会儿去,跪安吧。”
时清辞哑然失笑,挂了电话坐在床上发呆。嗓子像吞了刀片,身体也没什么力气,抬起手摸了摸额头,烫得能煮鸡蛋。迟钝的意识传来了“感冒了”这一糟糕的讯号,时清辞神色恹恹的,准备先自己吃颗退烧药挺一晚上,毕竟流感高发期,诊所里不见得有空位。
吱呀一声轻响。
房间门被鬼鬼祟祟的客儿推开,它迈着轻快的步子进来,前爪搭在了床沿,扬着一副永恒的笑脸。猫猫女王向来骄横,时清辞还以为它会飞奔上床,来个“泰山压顶”,可它难得地没有嬉闹,只安静地坐在一边,把尾巴甩到了客儿的身上。
时清辞没什么兴致,可还是强撑着抚摸着小猫小狗,听着它们愉悦的呼噜声,至少心情能轻快。
她不饿,然而小宝贝们需要进食。她只能拖着沉重的肉体,踩着虚浮的脚步起来煮鸡胸肉。
锅里水沸的声音清晰可闻。
时清辞背靠着墙壁,生锈的脑子彻底罢工。
手机是在她切肉的时候响起来的,她的注意力本来就不专注,抬头看了一眼的时候,指尖沁出血珠。好在伤口不算很深,时清辞找个创口贴随意地处理了。
小猫小狗在吃饭。
她坐在沙发上回消息。
是来自她的置顶。
谢朝真问她: “在家吗。”
时清辞回了个“嗯”。
谢朝真又说: “夏槐安找你。”
时清辞依旧打了个“嗯”字。
可能是习惯什么都不说,最后就变成无话可说。
谢朝真: “睡了一整天还是出门了”
时清辞继续: “嗯。”
谢朝真问: “不舒服”
时清辞: “嗯。”三秒钟后,她点了撤回,想回复一个“没”字,冷不丁瞧见创口贴已经被鲜血染红,血痕留在了手机屏幕的下侧。
痛感变得迟钝了。
坏事总是接二连三的来,新的一年,运气也没有变好。
时清辞提起精神,摸出小型医药箱专心致志地处理创口。明明一个很小的伤口,怎么能流这么多血时清辞并不晕血,可一阵又一阵晕眩袭来,伴随着强烈地呕吐欲望,她像只虾一样弓着腰,额上冷汗涔涔。
门铃响了好几声,时清辞才反应过来。
她一团浆糊的脑子无暇思考来客是谁,凭着本能拖曳着沉重的身体去开门。
门缝拉开,一团冷气迎面扑来,时清辞一瑟缩,退了几步,抵在了墙上。
她的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胸膛起伏,呼吸也很急促。看着熟悉的人影,想要说点什么,一张嘴就是剧烈的咳嗽声。
谢朝真看着她问: “你的身体怎么变得这样糟糕”她提了热粥过来,可看样子时清辞暂时用不着了,她这糟糕的状态最好的选择是去医院。 “去换衣服吧。”谢朝真的语调放轻。今天危崖来了,跟她出去吃饭,逛了文博馆,没怎么看手机,也就错过跟夏槐安聊天的良机。她跟夏槐安的关系本来就尴尬,中间横着一个时清辞后,那更无法像普通的同学那样相处。时清辞状态不好,是她猜的。因为简单的“嗯”,因为没有出现“正在输入中”。
时清辞闷闷地应了一声,摇摇晃晃地回房间。等到再出来的时候,只是多套了件羽绒服。
谢朝真: “……”她也没劝时清辞,从沙发中拿了条围巾替她围上,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张脸。可能是病了,那双雾蒙蒙的眼里没有拘谨和沉郁,只有茫然。
谢朝真问她: “能走吗头是不是很晕”
晕还疼,像是被机关枪突了。时清辞乱七八糟地想,她没动,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谢朝真,渐渐分不清记忆和现实。小猫没再朝着谢朝真哈气,可眼神中仍旧充满警惕,客儿倒是认得谢朝真,绕着她打转,甚至叼了球过来,邀请谢朝真跟它一块儿玩。谢朝真弯腰在客儿的脑袋上揉了一把,紧接着脚步一转去扶时清辞,说: “我送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