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这一操作搞得摸不着头脑,然后就见玻璃上的水流迅速蒸腾起来变成了雾气。
紧跟着江安语的眼也被这片白茫茫蒙住了。短衣短裤若隐若现,如果不仔细看,仿佛在原地消失了一般。
她置身于一个雾气非常大的地方……
静待这片白茫茫散去,周围已经换了新天地。
江安语轻手轻脚地从跳台上走下来,努力在黑暗中辨识方向。那是一个健身馆的露天泳池,水面波光粼粼的,涌动起来却不轻灵,仿佛有什么黏腻的东西沉在池底。
那感觉令人不快,她没敢停留,迅速摸黑朝着转角的楼道走去。
头顶一片灿烂星空,静谧的月光洒下来,可以勉强视物,如果地上没有嚓嚓嚓的奇怪声音,看起来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而且这里也不像外面看到的那般繁华,到处都没有光,也没有人。
墙脚下贴着[逃生出口]的牌子,散发着荧绿色的光,一个像拖把一样的东西从牌子前滚过,刚好被江安语看清,就是它拖地一样发出了嚓嚓声。
那是一颗头发非常长的人头,被绑在一根棍子上,做成了拖把的模样。
江安语看到了,是因为透过黑发的缝隙,一颗青白缠着红血丝的眼珠也看到了她。
嚓嚓嚓嚓。
不知道周围到底有多少颗这东西,江安语当机立断转身就跑。
匆忙之中好像迎面撞上了一个什么人。
“小心!”她惊呼一声,用力捞住了对方才堪堪没有双双跌倒。手上仔细一模,抓着的是硬硬的塑料,面前人僵硬的头部毫无反应——
原来只是个假人。
江安语松一口气的时候后退了一步,感觉吧唧一声踩到了什么东西,像是小小的球状物被踩爆了。
当即脸色就非常差了。
嚓嚓声伴随着什么咕噜噜滚动的声音,她听着头皮发麻,继续向着走廊尽头跑去。
如果不是黑暗中的地面不知有多少恶心的东西,真想把鞋脱下来。
楼道口有一个洗手间,江安语想进到里面的隔间避一避,却发现厕所里的应急照明是亮着的。
正犹豫着,巨大的冲水声从里面传来。
真有人?
她不敢鲁莽,只是侧着身往里瞧。
只见进门的角落里有一个比较大的方形涮洗池,上面的挂钩都是空的,不见任何清洁工具。
池子里却塞的满满当当,爬出一个穿着贴身长裙的无头身体,双手着地,不停的在地上摸索着什么。
血水顺着她被截断的脖子流下来,滴落在地上,或者从肩膀流到手臂再到戴着卡地亚手镯的手腕上……
看得出来,她生前可能是位养尊处优的女士。丰润的五指在红汤汤一片的地上捞出了一块像耳朵一样的肉,就往脖子上放,然后在重复俯身捞取的动作中,啪嗒一声又掉了下来。
认不清的碎肉和眼球让这无头身捞了一遍又一遍,差点没让江安语吐了。
如果它能说话,一定在念叨她的头呢。
头呢。
就在江安语准备轻手轻脚撤退的时候,哗啦啦的抽水声又响起了,她疑惑地朝更里面看去,却没想到涮洗方池的下水道不知怎么产生了一股吸力,将池边的无头人一点一点的吸没了。
咕涌咕涌,咕涌咕涌。
像马桶堵了。
江安语脊背上寒毛倒立,那么大的身体,很快就看不见了。
倏尔她脖子上一凉,感觉有湿漉漉的头发攀了上来,粘腻的让人恶心。
然后便是勒断喉咙般的极致疼痛。
几乎是一个激灵抽身出来,江安语像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窒息,从雾气中挣扎出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们仔细看看,很不对劲。”
哪里是热闹夜场,分明是鬼怪窟。
大家都往窗外望去,商业广场依然是灯火通明,楼上楼下人声鼎沸。
但似乎有那么一个瞬间,这一切全都归于黑暗,恢弘的建筑空空荡荡,如同一个漆黑大棺,只有鬼哭一般呼啸的风声。
抓不住的一瞬间,随即又变成了热闹非凡的夜灯广场。
其他人跟水没有灵媒,能看到一点已实属不易。
很快水汽完全蒸发,江安语眼中的雾气也散光了。
“我不管你们投不投票的,我说不让她下去就不让她下去。”
她一手扶在栏杆上,霸气十足地说:“不然你们可以试试,是我先下去,还是你们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