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棺之下还打得有来有回,地上的阵法变换,周围的建筑被余波不时震荡两下,苏格打了一声招呼,踢开地上碎裂的瓷罐。
江安语认出声音的主人,似乎并不意外,反而小有兴致笑眯眯的:
“干什么?想跟我做个了断?”
对方强敌意倒是让苏格有些迟疑:
“也不是,只是不想你卷入无关的纷争,这里很危险,劝你尽早离开。”
“你若听我的,咱们相安无事对大家都好。”
“我还没有找你,你先找的我,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啊?”江安语说话的语速很慢又很轻,像是自言自语,然后控制不住发抖的手捂了自己的嘴,难掩兴奋激动。
苏格皱眉,十分冷静地摸着鞭柄上的一串提溜:
“你现在没有帮手,还这么自信?就算你身手了得很自负,劝你也不要小瞧了大协会大家族的底蕴。”
“帮手?你以为我特意跟暮潇提出兵分两路支开她是为了什么?”江安语的手终于不再发抖,而是从口中吐出一颗莹润的水珠来,置于掌心,光芒大盛。
“阴阳沸珠!”苏格大惊之下,短鞭甩手而出,但一击不中反被对方缠住。
对,是缠住,水珠迅速拉长成一根藤鞭的模样,与她的短鞭绞咬在一起,双方拉扯拼力气,苏格竟然有些站不住。
她迅速祭出了短鞭上的吊牌,化作一件件法器朝江安语飞去。
但无论是囚、抓、击、火攻,对方总能一一化解。那水无形,又可以是千万形,随心所欲化成想要的任何样子,如剑如网如冰锥暗器如水龙吞火,被运用的炉火纯青。
“怎么会这样?”苏格不理解,阴阳沸珠不是驱邪避凶,温养改善人体质的被动法器吗?
为什么?
江安语靠着桌子阴恻恻地笑了,如果她没吃生肌果,灵魂还破破烂烂,那还真不好说。
现在嘛……
猜猜当年地下那么多宝贝,为何独独这件被他父亲打上印记?
自然是因为那年母亲书信与他,说女儿与水媒特别亲近,是个能驱水的好材料,定要寻一件衬她心意的护身宝来,将来修炼也会事半功倍。
只是然后家中巨变,她又被老皇帝供养了起来,身边不缺东西,便一直没有去取过。
想来那时,她也该是被满心欢喜的双亲爱着的。
“所以说这道水,本就是在我手里才最好。”
她慢悠悠说,手指缝里一条小水蛇亲昵地变换形态磨蹭着,默契到仿若她身体的一部分:
“好宝啊好宝,是妈不好,让你认贼作母这么多年,以后再不会了。我再也不会委屈自己,有些东西求不到就该强求,只有我自己不想要了,没有该成全别人的!”
苏格听后面色大变,此时的江安语已压抑不住心中的杀意,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疯狂叫嚣。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杀了她,就再不必活在这人的阴影之中,趁暮潇对她印象还不深,赶紧杀了她!
第127章 隐蔽之所
小水珠暴涨成一条水龙,龙嘴大张,直向着苏格而去。
虚空化出一口铜色大撞钟,被激荡的水流冲的嗡嗡作响,很快就要坚持不住。
苏格左躲右闪之下,对方还是穷追不舍。那水龙被冲散了还能聚,浸没砖墙之中还能提出来,哪怕沾上一点就再也甩不脱,简直无孔不入。
她有些心疼地摸着鞭柄上越来越少的提溜,眼看自己的衣服因为湿透了越来越重,情急之下从怀中掏出一叠红符,想要离魂避险。
江安语哪能让她如意,挥手水珠尽出。苏格刚刚闭上眼睛就突然感觉自己的衣服烫得像开水煮沸了,低头一看裤子竟然硬的如铁似冰,关节弯曲不了,迈个步她差点摔倒。
就这么两息功夫耽搁,小水珠尽数打到了苏格身上,从衣物开始结的冰顺势蔓延到全身,薄薄的一层覆上脸颊,盖住睫毛,像穿了一件一点不露的霜衣。
“哈……哈、哈!”
江安语累的像哮喘一样,差点瘫倒,但面部肌肉却拉到最大,笑得狰狞。
她用一层冰晶囚固住了她的神魂,苏格逃不掉了!
“哈哈、哈!”
一只布满青斑的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攀上了苏格的脖子,虚魂闪现,那一张平日里显得楚楚可怜的面容覆在冰霜之下,更显温柔安详。江安语只要虎口和手臂发力,狠狠捏下去,就能从脖子上让她的神魂断裂。
事实上她也真的这么做了,隔着一层薄冰衣,苏格闭着眼睛,眉毛随着脖子上的手指用力而蹙起,似乎感到了极致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