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火苗跳跃着明艳的模样,像在海水中燃烧,玉臂清晖、觥筹交错。
这是一片星光璀璨之地,世间的快乐应有尽有。江安语却像误入的迷路之人,只觉得无措,有股怎么也填不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虚。
快要将人击垮了。
她低头踢着脚尖的沙,偶然听到旁边的田凌雪正在接电话,小声往帐篷那边去了:
“空降嘉宾是苏格?真的假的?”
……嗯?
江安语懵懂,僵直的双腿就像上了发条似得,纵使心中千百万个不情愿,还是偷偷摸摸地跟在了对方屁股后头。
帐篷并不隔音,但田凌雪压低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她只得凑的近了又近,几乎要把脸贴上去。
“真是苏格吗……不确定?”
“在谈酬劳?有几成的把握?”
她听得专注,没注意身边来了人,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戏谑的“哟!”,吓得江安语汗毛倒立。
转头一看簇簇粉蓝毛就在眼前绽放,原本亏心事被戳破了的心虚立马转变成恼怒。
“嘘!”她拽着杀马特的皮衣赶紧往旁边躲,躲进了帐篷的另一面。
杀马特被粗鲁的甩来甩去,连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一脸我懂我懂我都懂:
“偷窥嘛,得不到就看看,看看也是好的。”
其实杀马特长得并不丑,相反仔细看还挺眉清目秀,只是这么一番不伦不类的夸张打扮,再加上“油腻”的言行举止,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至少江安语看见她,拳头条件反射就硬了:“说了我tm不是!不是!”
青筋暴起,很想弄死她:“这就是个误会!”
杀马特嘴角弧度明显:“是是是,你不是,我才是,我是老色胚跟踪狂。你不是,你在这里……赏月亮呢!”
“你管我做什么?”江安语不甘示弱反唇相讥,“你完事这么快?跑过来管闲事。”
“nonono~”粉蓝毛靠过来,一手揽住了江安语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喂,我看你这么寻寻觅觅的也是浪费时间,喜欢就上呗,她们要的无非那两样,人脉和金钱。用点力气,喜欢什么样的没有?做人不要做舔狗,要做就要做我这样的金主爸爸。”
江安语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青草混着一点点香灰的味道,和她外表极违和。
“就你?”不是看不起她,还真没见过这样的金主爸爸。
“我这样的怎么了。”她长腿一迈,展示裤子上跟刺猬一样的银色铆钉,搭配她那盖着眼睛的粉蓝刘海儿,实属非主流中的顶流。
“大把的女孩子前仆后继扑上来,挑都挑不过来。我喜欢她们,她们喜欢我的钱,各取所需,公平公正,不好吗?”
“你就吹吧。”江安语眉头紧锁,看不出王娉婷温温柔柔的样子,怎么会交这么狂野的女朋友。回想这两人的相处模式,杀马特轻佻的态度,是有些不对劲。
瞬间呼吸一滞:“合着你还是个惯犯?老手?并且以此为荣?”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你睁大眼睛看看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子的吗。”
杀马特扶一把江安语的后脑勺,让她面向香靡迷醉的花花世界。
“别告诉我你看不懂哦?”
她指尖夹了一支女式香烟,用打火机点燃后,烟雾缭绕,也模糊了她的脸。
“你不会也像那个孟紫香一样,神女神女的挂嘴边吧?这把年纪了还相信情啊爱啊?还是十几岁吗?笑死人了。”
那一瞬间,江安语感觉面前的人不像人,具象成了极其消极的情绪和极其高昂的欲望,有着狰狞的面目和爪牙,一下子就能把人吞了。
“想要就花点钱买嘛,不丢人。”她最后摸摸江安语的胳膊,踩着皮靴潇洒离开,声音也逐渐模糊了。
“咱们也算同类,我难道会害你吗?”
谁跟你同类……
江安语嫌恶地拍着胳膊,再抬头时月亮被乌云遮了,天空只剩一颗灰蒙蒙的孤星。
地上进入最后的派对狂欢,深夜大家都玩疯了,尖叫的浪潮比潮汐的海浪还高。
江安语回到了火光最亮的地方,挑了杯最烈的朗姆倒进嘴里,清酒咕咚入喉,立马将胸中郁结之气冲的七零八落,连同五脏六腑都火辣得烧起来。
可她仍觉不够,牛饮三杯,惹得周围的辣妹喝彩连连。
聚光之处,她们用手指去勾江安语的下巴和脖子,江安语也不为所动,喝酒跟喝水一样一口闷,手臂一抬一抹下颌,豪气万千,有起哄起的欢的都快坐进她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