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慢想,慢慢想,这点耐心我还是有的。”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苏歌抬眸,柔和了语气。
“没有,我又不想要旁的那些。”江安语托着腮用眼皮夹了她一眼,“再说你有什么可给我的?”
苏歌自嘲的笑了一声:“那我岂不是还要感谢自己身上有一点江侍郎可图的东西?”
那可不。
江安语露出一个傲娇的小表情。
苏歌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只能别无选择的同意了:
“好,我答应。”
没等太久的江安语心情大好,腾的一下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石壁面前,挑选了一个看得上眼的石球。
也不知是对谁说,喃喃自语道:
“准备好了吗?”
言毕便咬破了左手的食指,滴了一滴血下去,血入岩壁,隐有流光,就像是一株葡萄藤的脉络被描绘了出来,复杂的图案组成了一个法阵。又像是有液体从这些脉络中流过,汇聚到江安语选中的石珠内。
石珠如同中空的一般从内而外变了颜色,灰白的石纹越来越淡变得清透,最终竟隐有几分玉质之泽。
若不是亲眼所见……
真令人难以置信。
随着江安语手下的石珠凝实缩小,其余大大小小满壁的石球很快都碎了,簌簌掉落。整面石壁变得光滑如新,再没了任何痕迹。
江安语仔细打量掌上新生的玉珠,幽绿冰冷,莹亮饱满,光影中隐有一丝血线在其中消散了。
这是血脉,激活。
但她尤觉不保险,手指掐诀顺势将沾满了鲜血的指纹狠狠按了上去,玉珠中波纹涤荡,颜色沸腾了起来。江安语脸色一白,好像神魂被狠狠撞了一下,灵台震颤,整个人都有点站不稳。
待她咽下喉中腥气,再睁眼时,玉珠已彻底吸收了血色,玉绿色重归于平静。
“呼……”
这是彻底打上了灵魂的烙印。无论她变为何种模样,身在何处,都能在灵魂深处对阴阳沸珠有所感应。
如此,方才笑眯眯的伸出手来,露出一颗平平无奇的珠子:“好了。”
苏歌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于她而言,江安语仅用一颗玉珠便将主动权完完全全握在了自己手里。日后但凡她失约,迄今为止所付出的所有努力,对方动动手指便可让其付诸东流。
但即便如此,她也只有老实看着并且接受的份儿。
苏歌从江安语掌中将玉珠轻轻取下,指尖感受着那份温润触感,仿佛能照亮灵魂的温暖。玉珠清脆,细听之下似有汩汩流水,奔流不止的生命力。
如此辟邪温养之物,确对她的体质大有裨益。
苏歌将珠子放进布袋扎紧挂在脖子上,放在胸口妥帖收好,半晌,才面对江安语:
“其实我尚有一惑。那日江侍郎在西宫登堂入室,应该都知道了吧。”
江安语原本在看头顶的阳光,闻言瞥了她一眼,但见苏歌谈及此事神态安然,并无慌乱之意,便用鼻音随意嗯了一声。
“你就一点也不好奇,也不曾对旁人说过吗?”苏歌垂下眼睛,“王后应该都跟你说了吧。”
江安语不在意的撇撇嘴:
“是啊,那又咋样,跟我有啥关系?”
她这混不吝的劲儿倒是让苏歌笑了一下:
“你……很聪明。”
“即便你告诉了潇潇,她也知道我的迫于无奈,反而适得其反。所以这件事谁都可以说,唯独你不行。而我……本应该是希望你透底泄密,好趁此再博取一些同情。毕竟,可怜弱小一直是我的保护色……”
“但我内心却不想这样,甚至还有些庆幸于你的守口如瓶。这大概是……一点点自尊心在作祟吧。”
后一句像是自嘲说不下去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口浊气吐出来。
“母家式微,我的姨娘能作为齐贵妃稳坐后宫,除了她自己长袖善舞之外,离不开全家人、全族人的努力。所以自我出生起,便早早懂得了看人眼色行事,攀高结贵。这宫中的生存之道,是在一张巨大的关系网中急走险行,若不借势,岂不摔得粉身碎骨?”
“为了母家,我什么都可以做,也可以牺牲任何东西。只可惜多年情分,我和潇潇终是分道扬镳。我原以为……原以为可以一眼到老的。”
“她生于皇家却无心权势,只为情所困。偏偏不知她弃之如敝屣的,正是别人日思夜想所求的。你们生来高贵,不会懂得。潜龙飞凤焉知燕雀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