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都随着时间长河而逐渐消退了,可有些记忆却会在一次次的念想中加深。
就像是言念伊对月意经久不衰的爱意。
月意望向天空,秋季的日头没那么晒了,说起了深埋于心,早已释怀的事:“我很小的时候,一直认为,若是当初父母出差那天,我能强硬的要求他们陪我去游乐场,玩我最喜欢的碰碰车,会不会他们就不会离开本城,回来的时候也不会发生那场车祸。”
言念伊微张着唇,想要说什么。
“可是后来,我接手月氏,随着阅历的增长,我发现,很多事都是我的自以为罢了,不管我如何阻止,都改变不了既定的结果。”月意揉着女人的头颅,“也就没必要执着于原先的内容了。”
言念伊回味着月意话中的意思,良久后,她点了点头。
庭院里起了风,言念伊和月意说了声后,进入房间拿了条薄毯出来。
“白白和桑晚呢?有一阵子没看见她俩了。”月意扯着薄毯的一角,露出脖颈以上的位置。
“她们?”言念伊挑眉,“意大利有个画展,桑晚陪小白飞过去了。”
“桑晚还是那么惯着她。”月意话虽这么说,可还是高兴的。
“姐姐不也一直惯着我。”言念伊笑着给整理薄毯下方,将月意的腿彻底包裹进去。
早年只顾着工作,疏忽于身体的照顾,以至于有时,月意的腿会疼痛。
虽不剧烈,但已经让言念伊心疼惧怕,找寻各种方法。每日给月意捶捶腿,捏捏肩膀的。
如此一锤一捏间,又过去了十年。
月意六十多岁了,言念伊也已经快要六十了。
一日,言念伊从外面买完东西回到家中,没能在卧室看见月意,急忙放下拎着的东西,四处寻找,最后在浴室发现了正在沐浴的人。
她松下一口气的同时,敲门:“要我帮忙吗?”
“我又不是不能动了。”月意含着笑意的声音从浴室中传出,紧接着,是起身时水流“哗哗”的声音。
言念伊害怕地板太滑,月意会摔倒,就一直在外面等着,直到对方出来后才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情。
随着年龄的增大,两人似乎更喜欢慢节奏的生活。
月意在庭院中学着开垦了一小块地,种植应季蔬菜,供养日常乐趣。
言念伊就在一旁看着,她对这些做不来,有一次,帮着浇水,结果一下子浇的太多,蔬菜都淹死了。
月意哭笑不得,不再让她做这种“艰巨”的任务。
“姐姐是不是嫌弃我笨啊。”言念伊双手怀抱,看着弯腰浇水的人。
“没有。”月意否认。
“那再让我试试?”言念伊伸手。
月意将浇水壶往后缩了缩,玩味地笑了:“这些菜娇嫩了。”
“姐姐是在说我老了吗?”言念伊故意歪解月意的意思。
月意放下浇水壶,锤了锤略微酸疼的肩膀,笑起来,眼角的褶皱缩起:“怎么会,我还担心你会嫌弃我。”
言念伊怔愣地望着面前爱了大半辈子的人,一如初见的羞涩:“会喜欢姐姐一辈子。”
月意眼睑中藏着笑意,她慢悠悠地坐到躺椅上,对着言念伊伸出胳膊。
后者心领神会地来到月意身边,弯下腰,抱了下。
唇轻柔地落在女人的唇角。
“种植的蔬菜差不多能吃了,下午叫那几个过来吃饭吧。”摇椅晃动起来,月意的声音少了轻盈,多了沉淀后的厚重。
“好。”言念伊给那几人发消息。
午后,桑晚和月白先一步抵达,月白在桑晚面前依旧乖巧地和小白兔般,乐此不疲地黏着桑晚,而桑晚一如既往地顺着她,眉眼中只有那个陪伴她到老的小学妹。
不多时,温墨和周清言也过来了,相较之下,周清言还是那么活泼,“墨墨,墨墨”的叫着。温墨性子淡漠,唯独看向周清言的时候,眼底会浮现细密的暖色。
月意看着两对的感情状态,无声地弯下唇。
吃完饭后,几人聊了会天后,两两离开了。
言念伊和月意一起将碗筷刷了。
本来是打算装个刷碗机的,这样更加方便,但平日里只是两个人,两双碗筷,一拿一放倒也麻烦。
再加上两人大多数都是一起做家务,也就没多大必要了。
刷好碗筷后,月意要去洗澡,言念伊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卫生间门口。
月意看见了,问:“怕我手脚不利索,摔跤啊。”
“是我一刻都离不开姐姐。”言念伊扯了扯嘴角,她老实的靠在贴上瓷砖的墙壁。
月意眉眼间柔色尽显。
月意洗完澡后,言念伊带上换洗衣服进入卫生间。
月意学着她的样子,坐在那个小凳子上,等言念伊看过来时:“我也一刻都离不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