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当前,陶富贵领了他们二人的话,便下去做事去了,他心里也是叹息连连,这两个人跟有毛病似的。
他才是皇上亲封的慈善官好吧,凭啥要听他们的。
在他看来,自己的女儿女婿都已经魔怔了,每天一个二个的不是赚钱就是欺负人。
至于是怎么欺负人呢,一个把京里看不惯的商户全部挤兑跑了,一个把京里看不惯的官员全都弹劾到千里之外的偏僻镇上去了。
若要细究吧,偏偏他们二人还能列出对方的一系列罪状,任谁看了都只能认了。
陶采薇和崔鸿雪的夫妻关系算不上多好,但他们二人成婚至今从未分房睡过。
在各取所需这方面,他们在床上也是做到了极致。
他满足她的所有癖好,而她也对他满意到不行。
做完以后再并排躺着沉沉睡去,这天晚上,崔鸿雪突然问她:“陶采薇,你还记得凤瑶山吗?”
闭目已久的陶采薇忽然睁开眼,她说:“记得。”
“想去那里做一次吗?”
她的眼底忽然闪烁出精光,她早就想了好吧。
只是,凤瑶山距离京城,可远得很呢。
“不知道,京郊可有类似的地方?”
过了很久,久到她都以为他睡着了,然后他说:“有的,现在要去吗?”
尽管他们刚刚结束了一次,但都有一些意犹未尽的滋味。
陶采薇坐起身子:“那就走吧。”
他们真是很合拍的夫妻呢,就是,没多少真情。
趁着夜色,一匹马驮着被毛毯裹着的两人,忽然出现在京道上狂奔。
到了东城门时,崔鸿雪亮出自己的令牌,也是他曾经跳进弯湖里去找到了那一枚。
两排士兵缓缓为他们打开城门,深夜里,锁链和巨石与地面碰撞的声音轰隆隆响起,只为将崔相大人和他的夫人放出城外。
正神山就在城外不远的地方,崔鸿雪驾着马一路疾行,猎猎的风从陶采薇的耳旁略过,而她整个人坐在崔鸿雪的身前,被他牢牢包裹住。
夜晚出来得急,他们都穿着就寝时穿的便衣,只往外套了个披风便出来了,夏日的晚上不会很冷。
可是陶采薇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是棉袍,他们二人在山道上骑马的场景,倒让她忽的回忆起了许多。
当时的她不自觉地被崔波所吸引,而现在的她,好像没道理不被崔鸿雪所吸引。
同样的夜晚、山道、骑马、温润润的棉袍……
他们在山顶一个平台上停下来,远眺望出去,竟与凤瑶山上的场景也别无二致了。
背后拢上来一个极其熟悉的怀抱,气味和触感都将她一瞬间带回到那个晚上去。
陶采薇转身回抱住他,将脸埋进他的颈间用力呼吸。
这个拥抱的力度和温度,倒像是回到从前了。
在她恍惚间以为他还是崔波时,她想说的不是“崔波,不要离开我”而是“崔波,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去过他闲云野鹤的一生多好啊,而他会永远存在她的心里,她怀念他,原谅他,但不怨他,前提是,他真的想过那样的生活。
而不是,站在朝堂上。
他们果然在天地间、群山间,放纵荒唐了一次又一次。
他们互相依偎着喘息,随后又裹上毯子在草地上相拥在一起,沉沉睡了一觉。
陶采薇一早醒来时就瞬间清醒了,她冷冷看着崔鸿雪还在熟睡中的眉眼。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虎头私印。
庄时说谎了,在陶采薇已经放下了崔波的离开后,庄时来找过她一次,他找她要崔鸿雪的虎头私印。
他说,他从江东来,刚见了一位在春峡做渔夫的老友。
那么他口中的这位老友,是崔鸿雪吗?
离开了溪川去做渔夫,好像也符合他的行事。
在崔鸿雪睁开眼的刹那,陶采薇就直白地问他:“你在春峡做渔夫的时候,让庄时来找我要虎头私印了吗?”
崔鸿雪刚醒过来的大脑还十分滞涩,但他从来不骗她,但凡她问。
但有的事情从他嘴里是得不到答案的,陶采薇就怕这个。
但是他说:“是,如果你把虎头私印给他了,我就能一直留在春峡做渔夫了。”
陶采薇适时拧起一对可爱的眉头,像在撒娇:“那这么说,你怪我没给他咯。”
崔鸿雪往她怀里拱了拱:“我没怪你,你做任何决定都可以,我都心甘情愿。”
套到了话的陶采薇,这下彻底知道了,庄时就是在骗她,这个皇帝如今不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