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采薇说:“就在京城里谋个武职,想是不会有战事发生的,平常也就练练兵、管管军队,再不济也就是上山剿个匪,若是这么一点风险也担不了,也不叫个男子汉了。”
崔鸿雪打断她:“可是薇薇,何必呢?”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得不到片刻舒缓,他可以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他就要她好好的,就这样就行,陶金银做不了武职,她更不能失去哥哥。
“别冒这样的风险了,行吗?”
陶采薇却只当这位已经成了崔相大人的夫君,如今不愿意再帮陶家往上爬了。
她面色柔缓下来,迈步绕到他身后去,抬手捏起了他的肩,凑到他耳边吐着兰气说道:“好好好,都听夫君的,夫君,我得了一块新的鸳鸯肚兜,是用丝光缎制成的,今晚穿给夫君看好不好。”
“对了,上回来的那个郎中可给夫君看过身子了,该死的!我当时叫他看诊完就来向我汇报的,他没来汇报,我还以为他没来过呢!”
她跺着脚说道。
崔鸿雪回眸看她,既期望着从她眼里看到一丝真情,又希望她不是真的在为此事苦恼。
他的事情,本来也不该烦到她。
他喉结动了动,最后沉声道:“他来看过了,说我没事,只要好好休息就好。”
陶采薇拍了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那夫君这几日就早些安寝。”
睡前,他们两人的活动一向是合拍的,陶采薇穿上她说的那件肚兜也的确是衬得她愈发娇俏可人。
如她所说,这件肚兜是讨好他的作品。
这一刻他有被讨好到,他眼底的上位者气势又释放了出来,这是他完全掌控她的唯一时刻。
也是她甘愿被他掌控的唯一时刻。
他身下的她娇弱无力,连声祈求,而他的命令强硬又冷厉。
他们都在这场运动里找到了各自适配的角色。
他一边活动着劲瘦有力的腰肢,一边手掐向她脆弱又白嫩的脖子,他的语气明明是命令,却硬生生带着一丝祈求。
“说你爱我,叫夫君,说你爱我。”
陶采薇眼神迷乱,她睁开眼睛,睫毛上糊着因情动而生出的泪珠儿,她抬眼注视着上方的他。
她娇艳的红唇微张,漏出几颗白润润的贝齿,这句话她说得毫不费力,她说:“夫,夫君,我爱你。”
她听见他趴在自己耳边一阵连续的迷人的轻喘,他在她身上歇息了很久,她伸手环抱住他,崔鸿雪觉得这是自己此生最幸福的时刻。
事后互相依偎着的拥抱,必定是真心的。
就算这个真心及其肤浅浮于表面。
她还说:“夫君,真的不考虑给陶金银一个武职吗?”
他说:“好。”声音滞涩而无奈。
她知道自己的美人计管用,而他知道自己已别无选择。
他对于这个世间有一套自己的看法,但他却不能强加在别人身上。
毕竟只有他曾遭受过灭门惨案,而所有的一切告诉他,烈火烹油,盛极必衰。
他时刻记得祖父生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这一切是他们崔家自找的,谁来都一样。
他说机关算尽再聪明,也不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算计者终被算;他说从在朝堂上谋取到利益的那一刻起,命运便早就标好了翻倍收回的期限。
在崔鸿雪心里,所有事情都是悲观的,他认为陶家继续这么发展下去,必有付出代价的那一天,可他不会阻止他们,也不会将自己心里的担忧说出来。
因为他知道是他自己病了,他的观点不一定是正确的,而外界的所有人都知道,官当然是做得越大越好,钱财当然是揽得越多越好,他当然不能去违背世俗的判断标准。
只是他病了而已,他看着日益壮大的陶家,他站在朝堂的最前端,他站在刀尖上。
若是换了其他人也许会说,他已经站在这里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况且他崔鸿雪是天下第一谋士,事情只要提前规划好,哪里又会迎来那么悲惨的结局。
他都知道,他已经在努力规划,他的睡眠已许久不得安宁,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自己为陶家搭建的防护罩是否足够安全,每当陶家往前迈一步,他便又会重新搭建一次这张防护罩,搭建完成后,崔家曾经的阴影紧紧笼罩在上方,导致他不得不时时又去查漏补缺一番。
他心里无时无刻不在进行演算,演算陶家可能遇到的所有危机,是否又有规避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