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早就知道全修杰会来提亲,陶采薇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在问自己,如果崔波没走,她会选谁?
她手指松了松,无力再拿起信纸,呵呵,她有些知道自己心里的答案。
她又何尝不是那个让崔波无可奈何的人,只是对方的承受能力比她要强得多,人生只要走到某个阶段,就会发现无可奈何的事情实在太多。
“祝,余生安好。
崔。”
陶采薇拿起信纸和画卷,一并丢进了火盆里。
动作过于决绝,安青没来得及阻止。
“余生安好。”
两行清泪随着火星吞噬纸张滑过脸颊,仅此而已。
往后便不会再为他掉一滴泪。
临近年关,府里上下又开始忙起来。
今年格外不同,这是二小姐在家中过的最后一个年,老爷和太太格外重视。
再加上多了门要走动的亲戚,虽说全家常住在京城,但该送的礼也得送。
把府里下人集中起来训话时,符秀兰一直把陶采薇拢在怀里就像她小时候坐在母亲膝上那样。
符秀兰往她嘴里塞饼:“拿着吃吧。”
所有人都舍不得她,她能感受到。
她抱着母亲的腰,蹭了蹭。
“娘,你跟我一起去京城啊,到那边置个宅子就行。”
符秀兰笑笑,道:“那怎么行,家里还得有人管,生意还得有人做,还有你铺的那么大个摊子。”
陶采薇哼了两声,道:“有祁姐姐帮我,她现在可厉害了呢。”
符秀兰一下一下摸着女儿的头,女儿已经好久没有像这么依偎在她怀里了。
一切看似都在往最好的方向走着,陶采薇的嫁妆也在按部就班地准备着,全家送来的那些聘礼,到时候是要全部跟着在陪嫁回去的。
有时候也搞不懂这些东西这么搬来搬去的有什么意义。
陶采薇看着库房里日益堆积得越来越多的箱笼,皱着眉说了一句:“干脆把它们都换成银票好了,我到时候走也走得干脆。”
符秀兰不同意:“那样多没排场。”
陶采薇现在愈发不注重排场了,若是以前,她非得抬上一千抬黄金镶的箱子一路道京城去才好。
“娘,我现在的排场不靠这些,咱们陶家声名在外,不必靠那些外在的东西强调什么。”
陶采薇如今行事愈发内敛,虽说如此,可反倒让人越来越不敢惹她。
她淡淡一挥手,就能让惹了她的人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一个眼神也懒得施舍。
符秀兰细细一想,觉得这样也行,什么东西也没有银票来得实在。
就在大年夜的这一天,陶家上空燃放起一样的烟花,人的心境却大不一样,陶采薇的身边,也再没有崔波。
兴许是烟花的声音太大,掩盖掉了别的声音。
直到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远处的轰隆隆的马蹄声才飘进陶家层层内院里。
陶采薇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大地在轻微的震颤,远处是一种极其嘈杂的,马蹄声混着嘶吼声。
她急急忙忙披上衣服,安青给她罩了见大氅,便跑出了院子。
“爹,出什么事了?”
她跑到正堂正好遇上一身五品武官盔甲还佩了刀在身上的陶富贵。
她爹现在已经瘦了许多,如今一脸威严地看着她:“宝珠,你回院子里去待着,哪儿也不要去,外面在打仗。”
陶采薇眉头深深蹙起,冬日早晨跑的那两下让她鼻尖红红的,整张脸惨白,没来得及梳理的头发轻轻垂在两颊:“打仗?怎么会打仗。”
陶富贵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但他现在得扛起保护一省百姓的责任,尽管他可能连妻女也从没护住过。
“南越国的兵打过来了。”
陶富贵出门前,陶采薇拉住了他:“爹,你等我,咱们一起出去。”
“你开什么玩笑,你给我好好在家里待着!”
“爹,朝廷派兵来了吗?”
“没有,大皇子倒是带兵来了,就是他给南越国军队开的城门。”
陶采薇准备回去拿弓箭的动作僵了僵,回过头重复了一遍:“你说大皇子给南越国军队开了城门?”
还没等她反应过
来这句话的意思,门口突然跑过一阵骑在马上的兵,伴随着那些兵的经过,路边倒了几个人。
陶富贵立马吩咐下人把陶府大门紧紧关上,大门关上后,门外又想起了好几道单方面厮杀的声音。
陶采薇惊慌道:“他们连百姓也杀?”
陶富贵道:“那不是百姓,是我衙门的兵,来接我的。”
陶采薇张了张嘴:“那,那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