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就算什么也不提,也不是永远能将他牢牢抓住的。
但她可以不提,她想尽量将他抓得紧一点。
尽管一个浮着的人,怎么也抓不紧。
陶采薇不再是个小孩子了,在他都未曾发觉的时候,她的心已经长得格外通透。
幸好有人解围,陶富贵来说:“三日后咱们便要启程回河首府了,明晚老爷子安排了一顿大宴,给我们践行,你俩好好准备一下,明晚你俩是主角。”
说完陶富贵便溜了,什么主角不主角的,只是他给众亲戚打了声招呼,让他们拿崔鸿雪当陶采薇的未来夫婿灌酒,尽管没明说,这云里雾里一番话,大家都已经摩拳擦掌起来。
不把那小子喝趴下不罢休。
三姨好心道:“还是别了,小崔那小身板儿,给他喝吐过一轮就行了。”
陶采薇与崔鸿雪对视着,她爹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俩是主角。
她倒是无所谓,还隐隐有些期待起来,她需要家里人帮她做选择。
崔鸿雪却背过身皱起了眉,他不希望到目前为止,还发生什么失控的事情。
一切都在计划之内,她三日后启程回河首府,而全修杰家里应该也准备出发了。
事已至此,情爱困不住任何人。
他在祖父面前发过誓,永远不会回到权利场,情爱打不过誓言,他也做不回崔鸿雪。
陶采薇面前明摆着更好的一个成婚对象,她从小到大受过的所有教育都不会告诉她此时该选崔波,情爱打不过利益。
背后突然贴上来一片软乎乎的身躯,陶采薇伸手穿过他的手臂,围在他腰上,就这么不松不紧的抱着。
她扭头在他背上蹭了蹭。
崔鸿雪握住她放在他腰间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指腹粗粝但柔和,她的皮肤一如既往的娇嫩,尽管跟着山下杀鱼的小姑娘学了几日杀鱼。
离夜晚到来还有一整个下午,崔鸿雪收了棋盘:“别学棋了,到山下去走走。”
溪川永远是这样,一秒将所有人拉入市井之中,谁来了都会被铺天盖地的叫喊声、喧哗声所淹没。
他们手拉着手,漫步于市井之间。
杀鱼的小姑娘与她关系好,她们这段时间已经结下了良好的友谊。
杀鱼的小姑娘叫瑶岑,家里祖传杀鱼、做鱼的手艺,他们之前已经来瑶岑家饭馆吃过好几次水煮鱼了,那叫一个香。
“瑶岑,今晚我们就不在你家吃鱼了,我们要去山里面烤肉吃。”
瑶岑也不失望,仍气势汹汹手脚麻利地杀着鱼:“那你们过几日再来吃,随时来吃,我把最鲜活的鱼给你们留着。”
陶采薇失落地说道:“瑶岑,我们三日后便要回河首府去了,大概明年还能再来溪川吃你的鱼。”
瑶岑摆摆手不在意道:“来日方长嘛,说不定下次你来的时候,你与你身旁那位公子都已经有小宝宝了呢。”
她在这儿杀鱼,人来人往见得太多了,分别也是早已习惯的常事,尽管她今年比陶采薇还要小一岁,手起刀落间,又有一只鱼被她处理得漂漂亮亮。
对于这句调笑,陶采薇闻言也不恼,她侧头望向崔鸿雪,真不知自己与他的小宝宝长什么样。
传闻溪川西部的高原上有仙山,终年积雪,夏日天气好的时候,甚至能在溪川城内眺望到西边的雪山,之所以传闻叫仙山,传的是说,那上头真的有活了千年的仙人。
陶采薇对这样的传闻一概不信,都是一笑了之。
“那瑶岑,我们先去别处逛逛。”
瑶岑从被刮得飞扬的鱼鳞中短暂地抬了一下头:“哦好。”
简简单单一句寒暄,已经算是告辞了。
陶采薇想和这段时日的每一个熟人告别,遇到卖枇杷的阿姨,她也笑着招手,尽管她之前从她这儿买回去的枇杷都是烂的。
符秀兰还为此笑话了她好一阵儿呢。
在溪川,她罕见地放下了商人那一套,不然她不仅要扭着这个摊给她退钱,还要告到县太爷那里去,指控这位摊贩骗
钱,最好是像之前那个杨知府一样,对每个摊贩收摊位费,出了错就扣他们的保证金。
溪川的百姓可不像河首府的百姓过得那么艰难。
溪川的土地是传奇般的肥沃,养成了所有人懒懒散散也能吃饱饭的性格。
陶采薇是那种,土地肥沃,就更要努力种地、增高产量的那种人。
光够自己家吃还不够,最好还得靠那两亩地把整个家庭带向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