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概念里,这个操作只是为了掩盖食材其中的臭味,甚至溪川人还会把那掩盖不了的臭味称为独特的美味。
他现在爱上了花椒的麻,也爱辣椒的辣,更爱在这个阴湿的秋天早晨,她黏腻腻麻酥酥的唇。
崔鸿雪从没像现在这般不雅过,他大大敞着衣襟,就这么躺在天地间,任由那两个点成为她的食物和玩物,她也很懒,只趴在他身上,蹭着,什么也不干,偶尔从旁边的盘子里拿一块酥肉吃着。
就这么躺到下午,他们牵着手下了山。
路上还遇到了几个昨天见过的亲戚。
符家人看似亲近,但平日里都在各自享受各自的生活。
碰见了会寒暄几句:“吃了没?”“下山玩儿去啊?”
“六丫头,照顾好崔波。”
她是主人,在大家的概念里,她得负责照顾好她带来的客人。
只需要走出符家庄园的大门,两个人瞬间会被溪川生活的喧哗与热闹淹没。
就在符家庄园侧门边,就有一个常年人声鼎沸的菜市。
就在他们脚边的水盆里,鱼儿跳动、鳝鱼蠕动。
就在崔鸿雪身边的笼子里,鸡和鸭子全被关在里面叽叽喳喳地叫。
他还挺不习惯的。
就是在他沦落到铅兴县的时候,给自己选择的职业也是卖花郎。
这些场面,还是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就在恍惚间,鸡鸭贩子又宰杀了一只鸡,血溅当场。
溅在了他们的衣摆上。
令他诧异的是,最该皱着眉跳得老高的陶采薇,此时什么反应也没有,反而看着那杀鸡的看得津津有味。
先是往鸡脖子上割一刀放血,然后给它放开水里烫一烫拔毛,旁边的鸡一边看着这一幕,一边在笼子里横冲“咯咯咯”。
崔鸿雪将她拉得远了一些:“小心裙子脏了。”
陶采薇摆了摆手,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习惯就好。”
他不由想起十年前来溪川的那一次,他陪她玩的时候不多,就那么一两次,更多的时候,他跟随祖父探查各地风貌,并未在这样的地方停留。
地上的竹垫子上堆放着各种各样的蔬菜水果,藤藤菜、竹笋、黄瓜……还有秋天独有的枇杷。
陶采薇指着那些瓜果蔬菜问道:“你会不会挑水果,不如咱们买些枇杷回去吃吧。”
崔鸿雪其实不太会挑水果,但在底层混的那两年让他多少学到了一些。
陶采薇蹲下身子捡了几个枇杷出来,有农民坐在竹筐后面的小板凳上,用手提秤称好尽量,然后拿算盘算价钱。
看她一副熟稔的样子,倒像是经常在这地方买东西似的。
这地方每个人身上都有那种慢悠悠的倦怠感,下午人们往茶馆里一坐就是一下午加一晚上,玩儿叶子戏、搓麻雀牌。
陶采薇拎着一袋子枇杷,走着走着就在隐在摊贩背后的茶馆里逮到了她娘。
“碰!”
“胡了!”
桌上的麻雀牌被搓得哗哗响,符秀兰又赢了钱,随手扔了一吊给一旁坐着看她的陶富贵:“拿去玩儿吧。”
陶采薇一过来,率先趴到她娘身上去撒娇:“娘!你怎么在这儿玩,也不叫我。”
符秀兰拍了拍她的手:“乖,来帮我看看牌。”
一听这话,陶采薇也不撒娇了,正色起来,当真认真帮符秀兰盘算起牌面来。
符秀兰这桌的牌友见她身边来了这么个水灵灵的闺女,都开始夸起来。
“哟!秀兰,你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符秀兰回来这么多天,该炫耀的都已经在她们面前炫耀够了。
但是嘴上说哪有亲眼见到来得有面儿啊。
自己这闺女带出来那绝对是有面儿的,从小就是金堆玉砌着娇养长大的。
符秀兰咧开嘴,准备先放下手里的牌,回头把陶采薇给她们介绍介绍。
一回头,看到个满身混着鸡血泥巴,手上还拎着一袋儿烂巴巴的枇杷,准是被那些摊贩当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给骗了,的衣衫不整的闺女。
溪川的生活是真够闲适的,陶采薇头也没梳,衣服也是随便套上的,走到街上来一点不突兀。
符秀兰脸都气黑了,你就是这么给你娘挣面子的?
有牌友当即说道:“嗨呀,我丫头也是这样的,早上起来头也不梳,早饭还要等我给她买回去吃。”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符秀兰认为自家女儿比她们家的可要厉害多了,有什么可比较的。
陶采薇在家里的时候那叫一个光彩夺目,那身段,那手段,办的事那叫一个漂亮,能跟她们家那不梳头的闺女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