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修杰瞪大了眼:“你是真心想要嫁给他。”
乌兰王子虽然模样好,可南越国那是个什么地方,瘴气四溢,蛇鼠横行,又是个偏远小国家,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公主嫁过去的生活质量怕是连河首府随便一个商户都赶不上。
他还是想不通。
崔鸿雪瞥了全修杰一眼,道:“结合‘以商止战’的国策来看,公主这趟是带着使命去的。”
南越国的外面是海,海的另一头是西洋列国。
光是把商路通到舒西国和南越国有什么用,云华公主是要直接嫁到海边去,用自己打通这条商路。
云华脸色忽然落寞了下来:“若不是崔先生逼的,我也清醒不了,从前我靠父皇的宠爱和兄长的权势活着,只是这两样全都他爹的是废物!我以为自己有权势在手,实际上不过是父皇想收回便随时能收回的,你看我现在被逼到南越国和亲,是不是很惨。”
全修杰张了张嘴想说点安慰的
话,却不敢说。
崔鸿雪却始终没有开口,他静静地等着云华说下一句。
云华捏起掌心:“我现在明白了,女人靠父亲、靠兄长、靠夫君,都不如靠自己,只是嫁人而已,婚姻里最重要的不是感情,而是利益,我去了南越国,一面帮父皇打通商路,从此以后来往的所有货物、银钱,皆要通过我手,就连父皇和我大皇兄想从我这儿拿钱,也得供着我才行,这才是真正的权啊。”她一边说着,露出陶醉的神情,真真正正的权,是不会被人轻易收走的,是真正让人向往的。
南越国是小不假,但南越国外面连通着一望无际的大洋。
全修杰至此才完全懂了,云华公主已经跳出了一个女人的思维,难怪他们怎么想也没想到她会自愿嫁去南越国。
云华看向崔鸿雪:“崔先生,我刚刚提起陶小姐,你可别多想,我只是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些共鸣而已,我莫名觉得,她跟我是一类人呢。”
崔鸿雪垂头,他一直都知道,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女孩子就要长成这样才好呢。
崔鸿雪又抬眸看她,似乎是在说:别来沾边,我宝可没你那么蠢。
陶采薇从小就知道任何东西都没利益重要,婚姻、感情,皆要为了利益而选择,靠着婚姻爬上去的时候,就是她肆意揽权的时候。
他突然好想好想她,想回去抱他的小姑娘。
“既然你这里没我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以后别再来找我。”
云华想叫住他,却又找不到理由,大家多少有一起长大的情分,现在就连叙叙旧也不行了吗。
“崔鸿雪!”
崔鸿雪走到门边站住,回头看她:“公主还有何事。”
云华看着他一身粗布麻衣,他那引以为傲的玉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丝带缠发,衣带就那么系在腰间,她怔了怔,随后一笑:“那便祝你往后余生,平安顺遂,与你的那位陶小姐,自在快活地过上一生。”
就在离庄严的巡抚衙门不远的地方,炊烟袅袅,鸡鸣虫叫,乡野田间,白云飞鸟,若能与爱人相守一生,他宁愿自己从未站上过权利顶端。
“公主,你误会了,我只是陶小姐的下人,她的余生,自有他人来陪。”他的目光适时扫向了一直想隐于事外的全修杰。
崔鸿雪走了,房间内只剩下云华公主和全修杰两个人。
云华公主侧头看向他:“一个男人,竟然能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男人不都是那种,就算我贫穷、我卑微、我还没有才华,我喜欢的女人也是绝不能让出去的,你愿意跟我就跟,你不愿意跟我便是嫌贫爱富。
更何况是崔鸿雪那种骄傲花孔雀,他要能看上哪个女人,在他心里,那简直是她的荣幸。
全修杰不语,喜欢的女人自然是不能让给别人的,是个男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云华见他不答话,凑到他耳边去又问了一遍:“全大人,你说崔鸿雪怎么甘心呢?”
全修杰回头看她,云华痴痴望着崔鸿雪离去的方向,深深叹了声气:“我告诉你吧,那是因为爱,崔鸿雪的爱原来是这样的,可真是如同他这个人一般,样样都是可望不可及,就算他跌进了泥里,还专门捞起泥来裹满自己全身,他依然是那么迷人,全大人,你距离他,还差得远着呢。”
全修杰扯开嘴角笑了笑:“那是当然,莫说他是京城第一公子,走出来才知道,他在世人口中原是天下第一公子,我如何能比得过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