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太太接着说道:“你反正都要挑选玩伴,选谁不是一样的?”
祁凌雪淡淡道:“您和父亲不是商量着要把我嫁回京城去吗?我迟早是要走的,便不必再费心挑玩伴了。”
祁太太闻言便也不再多说,只问了一句。
“明日还来吗?”
“不来了。”
送走最后一波客人,陶家四人聚在望山堂里,对视了一阵之后,忽然互相对着大笑起来。
“今日起,我们陶家便不再是商户了,我们是权贵!”
“哈哈哈,那我也不是商户女了,我是官家小姐。”
符秀兰咳了两声,突然摆了一张严肃脸:“有些事我必须得事先声明。”
三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以后,不许做为祸百姓的事情,不可以横行霸道,不可以好逸恶劳,你们各人该做什么的继续做什么,陶金银继续读书考科举,一日也不可懈怠。”
“薇薇,你也是,须知登高必跌重的道理,之前我从不限制你什么,可今日你及笄了,又有了一个做官的父亲,为人处世上反倒应该比以前更收敛些才是。”
正准备从小霸王进化成大霸王的陶采薇一下子蔫了:“哦。”
符秀兰也不知道那些做官的人家是怎么教育子女的,是否应该强调不能为祸百姓、草菅人命这一点,她挥了挥手:“我就说这么多吧。”
儿子一直是个老实的,吃喝嫖赌那些出现在纨绔子弟身上的词从来不会出现在他身上,强抢民女那是更不可能。
更让她操心的反而是女儿,被娇养惯了,以前好歹还受制于商户女的身份,知道不敢乱惹祸,可现在……说句实在话,她心里肯定知道自己现在就算惹祸也没人敢找她麻烦。
县令肯定是不敢找她麻烦的,现在陶家不仅不用给县令府上送礼了,过年过节的县令反倒得给他们家送。
一听到自己还得继续读书,陶金银虽然早有准备,但眼里的光还是弱了些。
陶采薇倒是对他颐气指使:“哥哥,你得做比爹爹更大的官,你得带我去京城!所以你还不快回去读书。”
陶金银抱头鼠窜:“别拧我耳朵!我这就去。”
陶富贵摸了摸女儿的后脑勺,陶采薇正叉腰指着陶金银逃窜的背影跺脚。
“乖女儿,难道爹这个官位让你不满意?”
“爹,你这个官是怎么来的你还不知道吗,那是全大人给你求来的,咱们还得赶紧筹备一份重礼送往京城全大人府上。”
相比之下,陶金银更应该靠自己考取功名,陶家才算真正立住了。
自古以来靠荫蔽得的官和靠正经科举仕途得的官,本质上就是不同的,两者谁也看不起谁。
一家人没有高兴太久,很快就各自投入各自的生活中去了,陶采薇到库房拟定要送去京城的礼,还有一堆生意上的事情要办,官要做,钱也要挣嘛。
符秀兰还要操办接下来三天的宴席以及应对找上门的媒人,操心陶采薇的婚事,要想女儿嫁得越好,最好是一天相一百个亲。
陶富贵要筹备赴任的事情,还得继续把大善人这个身份做实,多在善堂、粥棚上下功夫,除此之外,一个武官应当具备的常识和素质,他也不能落下。
陶采薇:“给我爹找几个武行师傅来,先把他那圆滚滚的肚子练平,当心以后打起仗来连盔甲都套不进去。”
陶富贵是惜命的,打不打仗的另说,强身健体总没有坏处。
陶采薇累了一天,总算歇下来。
安青给她准备了满满一浴桶浸着玫瑰的水,这是陶采薇一大早上就特地吩咐的。
浴室内烟雾缭绕,香气扑鼻,待热气打开毛孔后,那些香气变回浸入皮肤、渗入骨髓。
陶采薇脱光衣服,嘱咐道:“安青,我自己沐浴就是了,你先出去,不要再进来。”
安青现在什么都听她的,便低头应是。
陶采薇哼了曲南方小调,倒在浴桶里闭上眼陶醉。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薇菜是一种什么菜她也不知,好像是什么豆苗。
她爹娘给她起的还真是个贱名儿。
她将身上的肌肤洗得滑滑溜溜的,从浴桶中走出来。
她取下一旁搭着的棉布擦干身体,南方最近织出来一种新的丝绸布料,薄如蝉翼,编织出来的蝴蝶和花朵的纹路由上而下变化。
她将新做的丝绸寝衫披在肩头,肩头处的花瓣还是花苞的形状,蝴蝶隔得远远的,越往下走,到了腰间,花朵将开未开,蝴蝶凑得近了些,似乎是要去嗅花朵的香气,到了裙摆处,花朵已经完全绽放,蝴蝶将头埋进去采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