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心口颤悠了一下,嘴里有些发干。
“实在是这回天家的做法太离谱了,咱家的小阿眠多招人喜欢啊, 想到若是阿眠遇上这样的对待,难免就心有戚戚了。”
“怎么还和阿眠扯上了?”
自觉铺垫的差不多了,西岭才说了, “说是晋王得了长子, 和咱家阿眠差不多的月份, 多喜兴的事呢,结果咣唧就被亲爹泼了盆凉水,来的是封旨, 封了晋王长子国公的爵位, 晋王可是嫡子, 我这听着的都替他心冷呢。”
晋王不是病得奄奄一息了么?这还生出孩子了?或者晋王一直在装病?
这样事不好和西岭探讨,冯妙嫦问道, “我记着本朝是降等袭爵的吧?亲王之子,承爵的为郡王,余子封郡公,再下一代才是国公吧?”
“就是这么一说。”西岭回道。
哪怕是听热闹的外人,冯妙嫦都觉着太过了,将心比心,换七爷家里这样对她的阿眠,管多高的门第她和阿眠也不会入。
“真够寒碜人的,得亏晋王不在府里,他那样的病体,不得气出好歹来。”
寻思后,也知道皇帝为的是哪般了。
“是为着做给韩王和周家看的么?晋王没娶周五娘却先有了庶长子,皇家不想承认这孩子?那孩子的母亲想必也是没什么来路的吧?
所以说,不能给孩子撑腰还是不要生孩子的好。”
西岭整个后背都是汗津津的,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就是夫人想的这么回事,皇家那边必是知晓晋王不在府上的,却还往河西传旨,该是为着给周家做脸。
才收到的信儿,周家的九娘被齐王纳入府中做了侧夫人,据说那位周九娘堪称倾城绝色,周家同一辈儿的小娘子都不能与之相比,周家一直藏着没叫她往外见人……”
“唬谁呢,周九娘是周家打旁枝里挑出来的吧?”这样事根本瞒不过冯妙嫦。
西岭点头,“比那个还不如,是周家外室女。”
“所以,周家是不看好韩王,转投齐王了?”
“是呢,说是韩王已不同周家走动了。”
齐王和韩王争成个乌眼鸡也好,正合适他们在河西闷声发大财。
等给河西这边经营得铁筒一样,无论哪个上位也不怕。
想到一节,冯妙嫦幸灾乐祸道,“裴尚书一向自诩清高,不借机靠上去怕后面没前程,靠上了就是和周家一起坐实了靠女人谋富贵的名声,这可怎么好呢?”
见她不再问晋王的事,西岭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脸上的笑都真实起来,“裴尚书且装不下去了呢,徐夫人手里的生意一家家的关门,都没钱给裴尚书宴客会友了。
裴尚书现在一心在家盯着裴三读书,想他考出个解元给那些憋屈事盖去,可惜这回洛安下场叫得响的可不少,有芝兰公子李七郎,有夫人的二兄和妹夫褚十八,另还有好几个学问扎实的,裴三想出头难
呐。”
“就他出头了,我也觉着我二兄和妹夫比裴三强百倍。”冯妙嫦倒不介意裴三考上去。
上去再摔下来也挺解气的。
裴家想坏小妹的婚事不成,反叫裴家看着小妹和褚十八订了亲,徐氏的生意也跟着全塌了,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真是报应不爽。
“徐氏这会儿闲了,更要盯着周四娘的肚子了吧?”
西岭笑道,“早午晚地给周四娘灌苦药汤子,周四娘喝得都一脸悲苦相了,说是没以前鲜亮了呢?”
瞧着冯妙嫦的脸色,西岭提议道,“夫人,要不我再叫人给……”
冯妙嫦摇头,“先这样吧,剩下的等我自己去找回来,总得叫他们知道是我回报的。”
闲话说完,正好纪先生打府衙回来,西岭借机告退出来。
出了这边的门,他赶紧又往七爷那边儿去了。
七爷外书房里,闵先生也在。
七爷这会儿言笑如常的,瞧不出刚才发了那样的雷霆大怒。
他在东大营里给封旨扔到传旨太监脸上时,西岭都要以为那太监见不到明天的日头了呢。
见西岭进来,七爷先问,“没叫夫人起疑吧?”
西岭摇头,“现还没有。”
闵先生忍不住道,“七爷,还不和夫人说么?”
七爷明明是笑着,却让人不寒而栗,“给阿眠一个破国公的爵位,这是拿我当花子打发呢,我哪来的脸和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