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谢钰小时候救过她, 在成婚之后也屡次护着她,可以说他是在她见过的所有人里,对她最好的一个,她不应该怀疑他的。
沈椿一遍遍重复这些话给自己洗脑,神色渐渐地安定下来,手心却不知不觉地被汗湿了。
她没把马车被做手脚的事儿告诉过任何人,只说马匹突然发疯,冲撞了贵人车架,所以被贵人持刀砍杀了,又让护卫收敛了马尸和残破马车,这才动身返回谢府。
次日就是腊月二十八,往年的腊八,长公主都会独身一人去往白马寺祈福,今年多了个沈椿,她犹豫再三,还是把沈椿给带上了。
最近拓跋珠非要嫁谢钰的事儿闹的沸沸扬扬,长公主头一个不待见这般兴风作浪的异族妖姬,也因此看沈椿顺眼了不少。
在去往白马寺的路上,她和沈椿共乘一车,难免叮嘱:“你嫁进来也有小半年了,等会去白马寺,记得求一求子嗣。”
沈椿想到前些日子想要孩子被谢钰拒绝的事儿,表情微微尴尬,还是低头应了,
长公主见她柔顺,不禁露出几分满意之色,又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谢家纵然不是皇家,也不是什么妖姬祸水都能进来的,你只管做好你分内的事儿便是了。”
长公主性子素来刚硬,脾气也不好,却能在这时候说出这样宽心的话来。
沈椿又想到了谢钰,睫毛动了下:“母亲,我知道了。”
前几天长安又下了场雪,道路湿滑难行,路上也格外颠簸,没到半路,长公主便吐了好几回,等马车走到白马寺,她整个人都虚脱了似的,靠在软枕上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沈椿一脸担忧:“母亲,您还能去祈福吗?”
她要是没记错,整个祈福的流程又琐碎又繁冗,长公主这身子骨怕是撑不下来。
她想了想道:“母亲,要不然我替你去吧?”
长公主自然不愿,强撑着想要起身,没两下又倒了回去,她只得无奈道:“罢了,只能你去了。”
她把流程和沈椿细说了一遍,又道:“白马寺是国寺,一向是极灵验的,待你进去之后,不可四处乱看,不能大声喧哗,知道了吗?”
沈椿点头应了,长公主又指了身边女官跟着她提点:“好了,你去吧,我在外面的驿舍等你。”
白马寺外,方丈和几个高僧早已等候在外,他瞧见来的是沈椿,不由愣了下,然后笑着道:“往年都是长公主亲自来的,今日怎么换了夫人?”
沈椿随意解释:“母亲身子不适,所以今天便由我代她前来祈福。”
方丈便不再多问,笑着引沈椿和仆从入内。
佛寺正殿不许手持兵刃者进入,谢家护卫就在殿外候着,沈椿带着仆从入内,烧完香之后,她正闭目摇着签筒,一个婢女惊叫了声:“匕首,是刺客,刺客!快进来保护夫人!”
几个僧人立马目露凶光,就听‘砰——’地一声,大殿正门直接地被关闭了。
沈椿正要起身,就见几个灰袍僧人拔出利刃杀害了殿内伺候的婢女,又把利刃架在她脖子上,语调阴森森地道:“不想死就别动。”
这变故在顷刻之间发生,她尚未反应,忽然后颈一痛,整个人便失去意识了。
一片昏沉中,她只感觉到自己被人扛着快步急行,然后被重重扔到一处砖地上,她后背不知道磕到哪里,痛得呻吟了声,慢慢睁开了眼。
入目是一个昏暗的房间,几个身着僧衣,卸下易容的突厥人叽叽咕咕说话:“怎么抓来的是谢钰的老婆,不是他老娘?”
“罢了,老婆就老婆吧,总得试试看。”
“都住嘴,她醒了!”
几双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
要是搁在以前,沈椿碰见这样的场面,估计吓也得吓晕过去,但她如今很是经了一些事,虽然腿脚有些发软,但还是强撑着开口:“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
为首的那个突厥人居然冲她笑了下:“谢夫人,别紧张。”
他在突厥应该是身居高位,气度比另外几个多了几分从容。
他仿佛闲话一般得跟沈椿道:“回鹘人背信弃义,背着我们和你们结盟,害的我们突厥大败,将士死伤无数,就连我的父亲和亲弟弟都死在河道东的那场战役里,我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和回鹘联姻。”
沈椿作为汉人,打小没少听说突厥烧杀抢掠,奸 □□子的恶事,对突厥亦是深恶痛绝。
她极想反驳回去,又硬是按捺住了,小心套他的话:“这,这跟我又没有关系,你们抓我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