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痴、爱看话本、专属于她的锻造纹路……
林清樾正沉浸在梁映为他零碎拼凑起的自己时,营帐门冷不丁被掀开,女子的骂声先捅了进来。
“只剩半个时辰了,你要是聊不明白就别聊了。我刚刚趁机找到了琉璃,她也没有解药,现在除非林晞死而复生拿出解药,不然绝无可能解开药性。”
周念卡着最后的时间走进来打眼一瞧,两人一个坦臂,一个披发又衣衫不整,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登时嫌脏眼的背过了身。
“这林氏的镯子有什么好研究的,大难临头能不能有点自觉啊两位主子?”
“你说这是林氏镯子?你认得?”
梁映的话声传来。
周念翻了个白眼,这是重点吗?
可念在那一点东家情分上,姑且答了。
“自然,林氏一族的印记在那镯子上呢,不过这也就是上一辈林氏才用,一般是替皇室送密
信,只有皇室心头血才能打开。”
“心头血……”
林清樾看着梁映喃喃自语。
那神情她似乎极为熟悉,比起记忆,身体的本能更快地被唤醒,她皱着眉忙要拉过梁映的手,喊着不可。
但……什么不可?
林清樾后知后觉,看着自己的手终究没能拦住梁映又快又准,没有丝毫犹豫的动作。
她手上的柳叶刀被他轻易就从指尖取走,然后用力地在他自己的心口一刺——
青年的眉毛都不曾抖动一下。
好像他不知疼痛一般。
滴滴的鲜血,顺着他捂住心口的手掌指缝流下。林清樾怔愣地看着青年虽然脸色苍白,但仍对她施以温柔安抚的一笑。
随后她的小臂被温暖的掌心托起,一滴滴鲜血溅落在银镯的纹路之上。
林清樾刚刚提到怎么也取不下来的林氏之镯便就这么随着鲜血,缓缓地滑落到腕骨。
贴近皮肤之处,一道长方形的缝隙显露,只是轻轻一按,那银质便脱落下来,露出了镯子的中空之处。
她指尖一夹便夹出了一个被纸条包裹的圆形。
这镯中机密近在眼前,林清樾却没了先前的探究,比起明白这是什么,她更担心青年的模样。
“你不该……这么做。”
梁映却像是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一般,带血的指尖在触及女子遍布关心的眼眸一寸前停了下来。
他终究觉得血色肮脏,不忍染她眉眼,又轻轻把手放下,只是弯唇笑着道。
“我就知道,就算没了记忆,阿樾也是阿樾,还是那个讨厌我不善待自己的阿樾。”
“其实无碍,我很清楚分寸,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还是先打开看看吧,我相信阿婆不会平白让你留下这个镯子的。”
林清樾见梁映气血略虚,并无大碍,这才将视线移回到纸张之上。
她缓缓展开。
那上面的字迹因提笔之人力竭,微微有些颤抖,但还是勉强能够辨认。
“此信打开之时,我已故去。
但我知此时定是你与阿映真心相爱之日。我于此,非以林氏暗卫之身,而是以阿映阿婆之名,赠此药于你,当做贺礼。
这本是林晞赠我避过林氏病症折磨之用,亦是我身边唯能剩下的宝物,望你真得自由,不再与我一样,终生困于宿命之中。
杜荆娘绝笔。”
“这是药……?!”
反应过来的周念一把挤上前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清樾手上的药丸。
绝无可能的事,竟然真的有了转机。
“林清樾,你可真是命不该绝啊。”
周念不知是嫉妒还是感慨。
看林清樾服下那颗药丸,又见她扶着胸口猛地逼出一口鲜血,那个擅长拿捏她的女人,她只需一瞥便知道她回来了。
从青年扶着她的长臂上起身,林清樾擦去唇边血渍,清明的双眸跟着指尖拂过青年担忧的眉眼,而后,她轻轻勾唇,叹息一般地轻语。
“你又找到我了。”
“和净业寺的那场火一样,连我自己都放弃我自己时,你总能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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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将至,城中探子传信,燕军并未撤军二十里,城门前的军马粮草只是障眼法,只怕这一仗遂不了萧使之愿,是非打不可了。”
西岚将领根据可靠消息,冷笑着看向萧定安。
他就知道亲王如此轻信一个燕人,必然没有什么好结果。